他囁嚅著找到我,提了個法子:「小瑾,你大哥戒了花酒,往後一定改了,你就幫幫他吧。」
我笑了笑:「三叔,往前說好了的,錢貨兩訖。」
阿爹有些不安,搓著衣角,只是說:
「他是你打斷根骨連著筋的兄長啊……」
話被金二嬸聽見了,她重重「哼」了一聲。
「從前丟孩子的時候倒不說血肉情深了,現在又來舊事重提,好意思嗎?」
「方德銘。」
阿孃突然出現,她陰沉著一張臉,將阿爹拽回家裡。
木門發出「砰」的一聲。
這些年她很顧忌,不主動來打擾我。
這倒是第一次和我面對面了。
我以為阿孃是在怨我,直到晚間金二嬸來找我。
遞給我一個小小的布裹。
「這是你親娘要給你的。」
布裹裡,是一塊小到可憐的銀塊子。
家裡窮得「叮當」響,不知阿孃是怎麼留下來的。
銀塊子被紅布包著,金二嬸說這是我出生時的襁褓。
「他們就要走了,死守著這幾畝田也沒意思,還不如出去做工。」
「可,他們已經這麼老了。」
我捧著布裹,有些不知所措。
「沒辦法,天底下做父母的都是這樣,盼兒女好些,總不能叫你大哥死在外面吧。
「怪只怪,這些年慣子如殺子,以為你大哥是個立得住的,誰知他這麼不自愛,苦了雙親。」
金二嬸嘆道。
「聽他們的意思,倒是要去縣城裡投奔你阿姐。只是這麼多年也不聞不問,現在又去,又算什麼呢?」
我看著紅布不說話,卻想起了那一年在米糧鋪裡遇見的消瘦背影。
一年過去了,她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