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小的時候算命先生就講過,我命運多舛,多災多難,每逢兩年就有一次大劫,離開黃山村的時候我四歲,除了出生時剋死全村人,我有記憶的就是兩歲和四歲的時候,的確發生了很多意外,也差點死在屍鬼和**的手裡,最終每每逃過劫難,身邊都會有一些人離奇暴斃。
可是跟著師傅來到蘇城,大概在六歲的時候,我和小七哥也以為會發生什麼詭事,以至於那一個多月我們提心吊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是怕會引來什麼意外,結果沒想到,那一年什麼都沒發生。
我只知道臨近六歲生日時,老爺子拔了我一撮頭髮、剪了一些指甲、帶去一件舊衣裳,便匆匆的出了趟遠門,叮囑我們在家裡待著哪都不要去。
等他回來的時候,他全身破爛,黑氣纏身,氣息頹靡,就像是風中殘燭,隨時都要滅掉一樣,當時把我和小七哥嚇壞了,連忙問他發生了什麼。
老爺子擺擺手,什麼都沒說,把自己關在屋裡足足七天七夜,再次出來的時候,他又換上一副精神煥發的面孔。
自那之後,每逢兩年他都會神神秘秘的出去一趟,每次回來時的樣子一次比一次狼狽,氣色一次比一次難看,我都害怕他隨時會一口氣喘不上來嗝屁了。
但事實上老爺子每次閉關個幾天,都能變得生龍活虎,久而久之,我和小七哥也就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我的八歲、十歲、十二歲乃至一直到十八歲也沒發生過任何怪事,兩年一次的劫難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期間,寒暑假的時候我和小七哥悄悄回了一次黃山村,去看望丁婆婆,為什麼說是悄悄呢,因為老爺子特意叮囑過我們,沒什麼特殊情況不準回去,也不準亂跑,但人總歸是有感情的,丁婆婆照顧了我們四年,豈能沒有半點思念?
丁婆婆見到我們很開心,給我們做了一大桌子菜,還問我們跟著老爺子學的怎樣,我們有說有笑,講起了這幾年的經歷,丁婆婆甚是欣慰,讓我們跟著老爺子認真學習,將來出人頭地。
而我爸……還是瘋瘋癲癲的狀態,見到我一個勁的喊著師父,甚至作揖磕頭,不過都被我給攔了下來,小時候不懂這些禮節,還喜歡跟他開玩笑,但現在都長大了,豈能不懂尊卑?
回到蘇城後,沒想到我們去了哪、見了誰,還是被老爺子知道了,哦不,準確來說是被他算到了,不過想想也是,像這種事,別說是老爺子,即便是我,隨便起一卦也能算出個七七八八,老爺子有些不悅,表示讓我們少去黃山村。
小七哥還以為他是想讓我們和婆婆斷絕關係。
但老爺子卻表示,我倆一個天煞孤星,一個極陽之體,而丁婆婆作為出馬仙,是極陰之人,在我們道行尚未真正修行出來前,若長期與丁婆婆往來,只會給她帶來許多不必要的災禍,輕則生病,重則喪命,還說我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用奇門起一局看看。
我本來是真想起卦瞧瞧的,但轉念一想……嗐,這值得算嗎?從小到大我給身邊人帶來了多少災禍,我自己是最清楚的,何況若非老爺子說的那樣,他也不至於不讓我們和丁婆婆相見。
因此自那以後,我們就沒回過黃山村了,沉心靜唸的將精力放在師父的教學上,日子雖過的清苦,卻也無比充實。
十八歲半這年,我高中畢業,我不出意外的高考落榜了,全科成績380多分,比當初小七哥畢業時高了180分。
這樣的成績註定和本科無緣,只能花點錢去找關係讀一讀大專。
但小七哥卻說,這年頭大專生多如牛毛,進去了也是浪費時間。
何況以我倆這種學渣體質,繼續上學不也是換個地方瞎玩嗎?
我一想也是,這十幾年吃師父的、喝師父的,兩個人一年的學費加伙食費就得不少,要是再讀大專,老爺子那點兒家底怕是真要被我們掏空。
一番決議後,我毅然決然的選擇了輟學。
對於這個決定,老爺子並未多說什麼,只是讓我自己想清楚,別以後因為沒上大學懊悔,怪他不給我讀書。
我搖搖頭,笑說“師父,書有什麼可讀的?咱不如留在道觀照顧您呢!也是時候讓您享享清福了!”
“是啊師父,要不你隨便給點錢,我到菜市場買點菜,咱給小坤慶祝下畢業,整兩杯?”小七嘿嘿一笑,話沒說完,手掌便已攤出去要錢。
啪!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突如其來的戒尺,打得他手掌發麻,痛得哎喲一聲,連忙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