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0風月季3》
（第三部）
有秦友意
第一章：資料暗礁（2010年冬）
深圳華強北的霓虹燈，在冷冽的冬雨中氤氳成朦朧的光暈，宛如一幅被雨水肆意揮灑的現代抽象畫作。歐陽雪坐在駕駛座上，雙手緊握著方向盤，指節泛白。後視鏡裡，副駕駛座上那個貼著“鈾同位素分析報告”的牛皮紙袋，彷彿散發著一種神秘的氣息，沉甸甸地壓在她心頭。這份報告詳細記錄了地下水流動途徑中鈾同位素組成的演化，以及含水層地球化學條件對鈾同位素遷移速率的影響。雨滴敲打窗玻璃，發出單調的節奏，像是在訴說著某種不祥的預兆。歐陽雪深吸一口氣，試圖將內心的洶湧波濤壓制於平靜之下。 她瞥了一眼手錶，指標已悄然指向深夜十二點。街角的燈光忽明忽暗，映照出她臉上的焦慮。她咬緊牙關，踩下油門，車子在溼滑的路面上一路疾馳。車輪濺起的水花在昏黃的路燈下閃爍，像是無數細碎的星光。前方路口的紅燈驟然亮起，歐陽雪猛踩剎車，車子滑行了一段才停下。她透過車窗，望見對面街角隱約晃動的黑影，心中一緊。紅燈倒計時閃爍，那黑影似乎在向她逼近，歐陽雪的心跳驟然加速。她緊握方向盤，目光銳利如刀，試圖穿透雨幕看清那黑影的真面目。紅燈即將熄滅，她深吸一口氣，做好了隨時啟動的準備。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空氣中瀰漫著緊張與未知的氣息。
車載收音機中正流淌著柔和的旋律，然而，這寧靜瞬間被一陣突兀的雜音撕裂。與此同時，儀表盤上的紅燈如鬼魅般閃爍，歐陽雪本能地踩下剎車，卻感覺踏板彷彿失去了力量，軟綿綿的，就像踏入了虛空。她的心跳如戰鼓般轟鳴，雙手迅速而堅定地切換到手動擋，試圖用引擎的轟鳴對抗失控的車速。車輪在溼滑的路面上瘋狂打滑，歐陽雪的手心已被冷汗浸溼，滑膩膩的。歐陽雪猛地一轉方向盤，車子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偏移，勉強避開了呼嘯而來的貨車，隨後重重地撞上了路邊的護欄，金屬扭曲的聲音在雨夜中迴盪，如同淒厲的哀嚎。歐陽雪的頭重重撞在方向盤上，眼前一片金星閃爍。她掙扎著開啟車門，雨水瞬間湧入車內，冷冽刺骨。她踉蹌著站穩，雨水模糊了視線，但仍能感受到那黑影正迅速逼近。歐陽雪強忍疼痛，摸索著從車後取出那牛皮紙袋，緊緊抱在胸前，深一腳淺一腳地向街角奔去。
“小滿？”她單手緊緊抓住方向盤，另一隻手迅速掏出藍芽耳機，撥打侄女的電話，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我在深南大道遇到點狀況……”姑姑，你沒事吧？沒事，別擔心。聽著，小滿，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你現在能來接我嗎？我現在在深南大道和光明路的交叉口，車牌號是粵B12345，快來！”小滿的聲音透過耳機傳來，帶著一絲焦急：“姑姑，我馬上到，你找個安全的地方躲一下。”歐陽雪環顧四周，發現一處昏暗的巷口，迅速躲了進去。雨水如細絲般沿著她的髮梢滑落，每一滴都似乎在訴說著夜的寂靜，而她，如同獵豹般潛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巷口外的風吹草動，心跳如同戰鼓，在胸膛內轟鳴不息。那黑影似乎在四處搜尋，腳步聲在雨夜中格外清晰。歐陽雪屏住呼吸，心中默默祈禱，希望小滿能儘快趕到。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巷口外的燈光如同疲憊的螢火蟲，忽閃忽滅，為這雨夜增添了幾分詭異的色彩，而她的目光，如同釘子般牢牢釘在那片深邃的黑暗中，不曾有絲毫的動搖。
話還沒說完，一輛黑色商務車如同一頭髮狂的野獸，從斜刺裡衝了出來。歐陽雪瞳孔驟縮，心臟猛地懸到了嗓子眼，她本能地猛打方向盤。車輪在積水中瘋狂地旋轉，後輪劃出一道道扭曲的弧線，濺起大片水花。就在安全氣囊爆開的瞬間，歐陽雪透過紛飛的雨水，看見對方擋風玻璃後，司機竟然戴著VR眼鏡，嘴角揚起一抹像資料線般冰冷的冷笑。那笑容如同冰刃，刺入歐陽雪心底。歐陽雪緊咬著牙關，彷彿要將所有的恐懼都嚼碎，心中那股不屈的勇氣如同烈火般熊熊燃燒，照亮了她的眼眸。她緊握方向盤，奮力穩住車身，腦海中閃現小滿焦急的面容。雨水模糊了視線，但她深知此刻不能退縮。巷口外，黑影的腳步聲漸近，歐陽雪深吸一口氣，迅速將牛皮紙袋藏入懷中，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未知挑戰。黑影逼近巷口，歐陽雪緊貼牆壁，心跳如鼓。她瞥見巷口另一側的垃圾桶，靈機一動，迅速將手中的牛皮紙袋塞入垃圾桶底部，並用幾片破爛的塑膠袋遮掩。她屏息凝神，儘量讓自己融入黑暗中。巷口，黑影的腳步聲戛然而止，片刻後，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滑向暗巷的另一端。歐陽雪緊咬下唇，心中默數著秒數，每一聲滴答都敲打著她的心房，期盼著小滿的身影能如奇蹟般閃現。
三天前，在騰訊大廈頂層的雲端計算中心，歐陽雪剛完成北斗地質資料庫的架構設計。當最後一行程式碼上傳成功時，她長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可就在這時，系統突然彈出一個醒目的紅色警告——南海某區域的勘探資料與父親遺留的鈾礦圖，形成了詭異的重疊波紋。歐陽雪心頭一震，迅速調出詳細資料，比對再三。那重疊波紋如同一道閃電，瞬間照亮了她心中塵封的記憶。父親生前曾提及的神秘礦脈，竟與眼前資料驚人吻合。她深知，這絕非巧合，背後必定隱藏著驚天的秘密。歐陽雪迅速截圖儲存，心中湧起一股不安。她深知，一旦洩露，必將引發一場巨大的風波。
“這絕對不是巧合。”歐陽雪一邊開著車，一邊下意識地摸著脖頸上父親留下的玉牌。玉牌溫潤的觸感，讓她的記憶瞬間閃回到2009年那個悶熱的夏天。防空洞裡瀰漫著潮溼的黴味，手電筒的光束在牆壁上搖曳，照出“652工程”的鋼印。還有母親連夜謄抄賬本時，鋼筆尖劃過宣紙的沙沙聲，彷彿就在耳邊。歐陽雪眼角微溼，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心情。她知道，自己肩負著揭開真相的重任。玉牌似乎感應到了她的堅定，隱隱透出一絲溫熱。歐陽雪緊握方向盤，眼神堅定地望向前方，心中默唸：“父親，我會找到真相。”車輛駛入昏暗的隧道，燈光閃爍，彷彿在指引她前行。她腦海中迴盪著父親臨終前的遺言，字字沉重，直擊心靈深處。隧道盡頭，一束光亮刺破黑暗，歐陽雪深吸一口氣，準備迎接未知的挑戰。她深知，這不僅是探尋真相的征途，更是對家族使命的傳承。
救護車的鳴笛由遠及近，尖銳的聲音劃破雨幕。歐陽雪在昏迷前的最後一刻，掙扎著摸到掉落的紙袋。血滴沿著額角緩緩流淌，最終落在“南海可燃冰勘探”的字樣上，猶如一朵悽美的暗紅花朵悄然綻放。遠處華強北電子市場的LED廣告牌，正在輪播某款新手機的廣告，猩紅的“4G時代”字樣，如同一把利刃，刺破了這壓抑的雨幕 。黑影迅速靠近，歐陽雪強忍劇痛，緊握玉牌，心中默唸父親的名字。雨水模糊了視線，但她依然能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氣息。救護車的燈光在雨中閃爍，彷彿是命運的指引。她深吸一口氣，拼盡全力將紙袋塞入懷中，心中只有一個信念：真相，絕不能就此湮滅。黑影逼近，歐陽雪咬緊牙關，玉牌緊貼胸口，彷彿汲取著父親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