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時久回房,月光朦朧,掩門坐在床邊,心緒紛飛。把藏在袖中玉佩,輕輕放至木盒,簡單洗漱一番,輾轉反側就是難以入眠。窗外的月光灑落在房間裡,思緒如潮更難入眠,乍聽更夫梆鑼聲響,既知夜已深沉。
風過竹林,沙沙作響,她驀然起身,臨窗而立,凝視幽篁,心中不安。月隱天際,烏雲壓頂,她喃喃自語:“要下雨了。”深呼吸,強壓不安,重新躺回床上,燭光拂面,滿眼迷茫。
閉目凝神,聽得風聲竹語,似夜曲低吟。睡意漸濃,似乎雨聲至,由疏至密,敲擊窗欞,清脆悅耳。恍惚間,似曾相識的雨聲,意識飄忽間,終墜夢鄉。
那是慶元八年的一場秋雨,那時她十三歲。
“半夏,幾時了?”窗外,喧囂與喜慶交織,鞭炮聲、歡笑聲此起彼伏,將睡意從她的眼眸中輕輕拂去。她緩緩睜開眼,宿醉般的頭痛隨之而來,指尖輕揉眉心,起身掀開窗,胳膊撐在窗沿上,目光越過熙攘的人群,一抹不解掛於唇邊。
半夏侍立一旁,見於杳杳醒來,眼神中滿是溫柔與關切:“女公子,您終於醒了。”
“這般熱鬧,所為何事?”於杳杳望著下方熙熙攘攘,滿心好奇。
半夏聞言,眼眶霎時泛紅,緊咬嘴唇,淚光閃爍,似有無盡言語難以啟齒。於杳杳見狀,心中疑雲更重:“究竟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半夏跪倒在地,淚水如斷珠般滾落,哽咽之聲斷斷續續:“是四……四娘子,她……今日大喜。”
於杳杳心頭一震,不好的預感頓上心頭,臉色瞬間蒼白如紙,思緒一片混沌。她喃喃低語:“不可能,怎麼會……”
她腦海中浮現出母親慈祥的笑臉,“杳杳將這湯藥喝了便歇息吧,你身體不好得多休息。”
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動著。躺的太久,她的身體略顯踉蹌,只能倚靠窗邊穩住身形,半夏急忙欲上前攙扶,卻被她輕輕避開。
她凝視著窗外那一張張歡笑的臉龐,心中疑惑與悲痛交織:“怎麼會?為什麼?到底為什麼?”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遲遲未落下。
半夏早已淚流滿面,跪在地上,緊緊抱住於杳杳的雙腿,啜泣著揭露了昨晚的陰謀:“昨晚,女君在您的藥中……加了東西,吩咐我守好您,不讓您出去……還把門鎖上了。”
於杳杳聞言,身體劇烈一顫,難以置信地抬起頭,心中五味雜陳:“她竟防我至此,可……我也是她女兒啊!”於杳杳痛苦地質問,聲音中透露出深深的絕望。
她終於崩潰,無力滑坐在地,淚水如決堤般洶湧而出,一顆顆滾落,她緊緊抱住自己的膝蓋,低聲抽泣。
片刻之後,她從悲傷中抽離,走向房門,試圖推開,卻發現門真的被牢牢鎖住。於杳杳的目光瞬間帶著一股決絕,她環顧四周,最後停留在開著的窗戶上。
“半夏,取繩子來!”於杳杳的聲音微顫,但語氣卻異常堅定。半夏望進她堅定的眼眸,滿心憂慮卻深知勸阻無效,遲疑片刻後,從床底拽出繩子。
“女公子,您……您打算做什麼?”半夏手持繩子,未直接遞上,聲音哽咽,滿是憂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