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來,我自己梳好頭,坐在桌子上:「爹,娘。」
天。
嗓子軟的像是要掐出水,我有多久沒這樣撒過嬌。
幻想手掌貼過額頭,暖烘烘的誇獎、嫋嫋飄起的炊煙、其樂融融的早飯。上述場景,都沒有發生。
——我爹孃死了。
就在一牆之隔。被人砍死的,為了不讓兇徒發現屋內還有女兒,他們連呼救都沒有。而這段時間,村中來的陌生人,只有一隊珍珠商。
在清晨時業已離開。
村人可憐我,要幫我爹孃收屍,商定下土時卻不見我的蹤影。我早回到屋中收拾好東西,系成小小一個包裹,伏在進城報案的牛車後。
縣老爺開始很重視,後來傳商人上過堂後,就不了了之。
因為他們是為侯府辦事的。
昭華郡主年老,色衰便憂愛弛,謝徵的好骨相三十多卻才正茂,又有實在的功績,狂蜂浪蝶永遠殺不幹淨。於是偏信古方,一日兩盞的珍珠粉碾碎,喝敷兩用養顏。
我找了很久,才在鄰縣最大的客棧裡找到那行人。
他們包下大堂喝酒,醉醺醺地談天說地,最後說到我爹孃。
「兩個不識好歹的老家夥。說這次採量少,要自己留著,呸,郡主想要的東西,他們也敢不給?」
——那東西,是珍珠。
我爹每年都會攢幾顆,說將來給我做嫁妝用。
他們殺了人後,不出意外,在我娘衣櫃裡翻出一個大盒子。滿當當、沉甸甸的珍珠,光華動人,質量上乘,還能昧下一大筆銀子,自然開心。
我溜到後廚。
在他們的酒裡兌了又兌,酒變得很醇,後勁很大,沒多久,他們就醉趴在桌子上。
我面無表情地換了客棧的香。
目光停在他們腰間的斧頭上許久,很想抄起來,把他們一下一下砍死,千倍百倍地讓他們嘗到那些痛苦。可是不敢,沒辦法處理掉所有痕跡,我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