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惜和的神色微動,險些問出“怎麼回事”。芳信被降爵的事,他沒和她說,盡在說她封側妃的事了,還說了些婚禮可能會很倉促,到時候要如何辦之類有的沒的。
無關緊要的事一直說,真正要緊的不說,他是故意不說還是覺得不要緊給忘了?!
心裡憋著氣,孟惜和暗罵芳信不靠譜,臉上還鎮定著問:“這降爵的旨意是什麼時候發的?”
“我是先得到的訊息,旨意恐怕要到明早才發。”孟尚書看著眼前的大孫女,不知該喜該愁。
家裡兩個孫女的婚事,他都上了心,可惜兩個人都是開始順利,後頭不順。如今兩人都有了看似更好的選擇,但這對孟府來說又不一定是好事。
他也迅速反應過來某種可能會讓陛下猜忌的關系。心中當即做出了一個決定。
這尚書之位他不能再坐下去,是時候該致仕了。
他本來也快到致仕的年紀,只是家裡晚輩青黃不接,沒一個堪當大任,孫子孫女又都快要婚嫁,這才想著再等一等。
如今事發突然,卻是一個合適的致仕時機。
“你與靜王之事……罷了,既然此事宮中已有論斷,也無需我再說些什麼。”孟尚書長嘆一聲。
只是這兩日,他就感覺到朝中上下暗潮洶湧,靜王的未來還未可知。誰能想到,小孫女躲過了穎王,大孫女卻壓在了靜王身上。
“孫女還有一事,想勸勸祖父。”孟惜和沒有多說靜王的事,轉而說道,“便是我也知道如今局勢不明,祖父在還好,若有一日祖父退了,我爹絕不是個能擔起孟府的人。”
“以他糊塗又軟弱的性格,只會得罪人和壞事,祖父就算是想扶他也扶不起來。”
孟尚書沒有因為她這樣說自己的父親而出言責怪,其實他自己心裡也很清楚大兒子是個什麼樣的。
只是那到底是他第一個養大的兒子,前頭一個沒立起來,這個好不容易才養活,當初又恰是他在仕途最忙碌的時候,兒子在老家被父母養成那樣,再接到身邊來時,已經改不了了,而且他也沒有太多時間傾注在他的身上。
這些年來,他不知給這個兒子拉了多少關系,為他鋪了多少路,才讓他能安安穩穩當個國子監司業。可再想往上,就難了。
方才,他還考慮著,是否要用自己的致仕,再為大兒子換個好前途。如今大孫女這不客氣地一番話,直接就打碎了他的念頭。
“依我看,祖父還是早些想辦法把三叔調回來,至少三叔不像父親和二叔那樣糊塗。”
孟惜和已經快要不記得三叔的模樣,他外任好幾年,許久沒回京,但她還記得三叔性格很好,對她們姐妹也很關切,正正經經科舉考出來的聰明人,是家中和祖父最像的一個。
“你父親確實不堪大任,照你說的,我會看管他不要惹事,但調你三叔回京便罷了,現在不是個好時機。”
大孫女嫁了靜王,小孫女又定了崔指揮使,他們家現在已經夠惹眼了,以後真有個萬一,小兒子在外任職,也不至於被牽連。
但若靜王真有什麼大造化,他不用說,大孫女也會提拔她三叔。
孟惜和沒有太多能和祖父說的,說完這些就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