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黎霜恩愛纏綿,也該生死相隨。喝了這藥,你會理智全無,像個畜生只知求歡,然後在她的床榻上暴斃而亡。”
“我本不想殺黎霜,但實在恨屋及烏,怨憤難平,所以,就看看她那個柔弱的身子,是會死在你暴戾的情事之下,還是會死在你母親的遷怒之下吧。”
淩雪院裡這時只有幾個早起的掃灑丫頭,早被羽諾打發走,孟惜和讓人將林淵送到黎霜房中關起來,又讓嵇三娘和狄雲在門外守著。
羽諾看著不對勁的林淵被扶進屋裡,屋內哭了許久才睡下的娘子發出疑惑驚訝的聲音,接下來就是那種動靜。
她不安地看看緊閉的門和守著的人,猶豫著問還未離開的孟惜和:“大娘子,之前沒說過……”
孟惜和對她說:“羽諾,今日你因為你家娘子思念郎君,而去書齋請人,然後郎君果然過來,兩個時辰後,你再去看,郎君竟然馬上風死在床上。誰來問,你都該這麼說,明白嗎?”
羽諾臉色蒼白:“那、那我們娘子呢?”
“她的身體實在太虛弱了,誰知道呢。”孟惜和平靜地說,“很快就會結束,待此事一了,你就可以走了。”
羽諾沒能說出什麼話,孟惜和也不再和她說什麼,帶著雪柳慢慢離開這個處處精緻,符合林淵喜好的院子。
院門外,幾杆青翠的竹子在風中簌簌搖擺。孟惜和腳下忽然踉蹌一下。
雪柳忙把她扶住:“大娘子,沒事吧?”
孟惜和搖頭。前生,她被林淵一碗湯藥害死,如今,她也用一碗湯藥送林淵走。真是因果迴圈,報應不爽。
分明應該覺得暢快高興,她卻覺得腳下虛浮,一片空茫。
蹉跎的歲月,錯付的期盼,沒能得見的孩子……失去的不再回來。今年縱使花重開,也不是去年的。
她將淩雪院拋在身後,緩緩走向知樂院。
院門開著,院裡扶疏的花木下,芳信站在那裡。他單手抱著小狗玉虎,在看它脖子上掛著的小金鎖,上面有平安兩字。
前生孟惜和給未出世的孩子也準備過一塊這樣的金鎖。
芳信嘴邊帶著笑,戳了戳那金鎖,忽有所感扭頭看見她,放下狗大步走過來。
“為何這樣失魂落魄,難道是害怕?”芳信拉著她冰冷的手,握在自己溫熱的手掌裡。
“你怎麼會在這裡。”從這裡趕去太清觀,應該沒有那麼快。
“我並不在太清觀,從昨夜就在附近,恰好看見你讓人送信去,就過來了。”芳信說道,“信我看了,不要著急,我早已準備好,很快我就會進宮,不會發生糟糕的事。”
孟惜和搖頭:“我知道不會有事。你放心,林淵不會有機會惹出什麼禍端。”
芳信看她神情,問道:“這樣說,你莫非是做了什麼?”
孟惜和定定注視他:“是,你覺得我可怕嗎,覺得我心狠手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