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提起崔衡,崔競一下子搞不清楚她究竟是滿意還是不滿意,抑或是挖苦?
但孟取善神色如常,忽然又說起:“我還有很多香材需要處理,像是用酒浸泡的,需要風幹和晾曬的,需要窖藏的。端午太陽比較好,是我很忙的時候,所以……”
她笑容大起來:“你要給我準備很大的地方哦。”
“當然,府裡只有我們,所有的地方你都可以用,應該足夠了。”
崔競昨晚回去一宿都沒睡著,選好聘禮之後,就忍不住思索起以後的事。
大半夜,他拿著宅子的圖紙規劃,挑選孟取善嫁過去後的住處,她的制香房,放置香料的倉庫,都準備好讓匠人重新修繕擴建。
之前隨意荒廢的院子,清晨起來逛了一圈,也準備叫人把不好看的那些花草鏟了,重新種些二孃可能會喜歡的香草。
但是,他也不確定,二孃會不會滿意他想的那些改動。
“這樣,我明日叫人把府裡的圖紙送過來給你看看,你想要什麼地方,標註好喜好,寫一封信給我,我盡快叫人翻修。”
“圖紙怎麼看得出來,我不能自己親眼去看嗎?”孟取善問。
崔競掩飾地低咳了一聲:“方才聆聽了一番岳父的教誨,他說婚前你我該恪守禮儀,不該多見面接觸,恐怕他不會答應讓你去我府上。”
“我是他的親女兒,我都不樂意聽他的話,你竟然還要聽?”孟取善不大高興地拍了拍牆頭的瓦片。
崔競只能說:“到底是岳父……”
孟取善不客氣地抬手就把一顆小枇杷扔到他腦門上。崔競身體條件反射想躲,但看她拿著枇杷虎視眈眈,還是沒躲,捱了這一下。
“崔將軍,你不能這麼老實!”孟取善哼了一聲,“我爹那個人沒把女兒放心上,倒是很愛有權有勢的女婿。他整天就知道訓我,給我擺架子,我都記了很久的仇了,現在你應該給我把架子擺回去,不能慣著他!”
崔競哭笑不得:“這不好吧?”
孟取善拿著最後一個小枇杷作勢要扔:“你是不是和我站在一邊的?”
崔競舉手認輸:“我當然是和你一邊的。”
“好,那他跟你說話的時候,你就噎他,他要你做什麼你通通不答應,別讓他找著機會抖威風,要給我出氣,知道嗎?”
看崔競點頭應了,孟取善才放下手裡的枇杷,又笑著把下巴擱在手臂上:“那我什麼時候去看啊?”
“過兩天我來接你去看,好不好?”
“嗯……好吧。”
孟取善踩在假山上換了只腳,想想沒有什麼需要叮囑了:“那我先走了,你要早點來接我。”
崔競溫和地答應:“好,一定不讓你久等。”
孟取善從牆頭下去,崔競在原地待了會兒,彎腰撿起剛才孟取善砸他的小枇杷。
剛直起腰,他又聽頭頂傳來一陣細碎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