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信的袖子給她擦眼淚都擦濕了。
“我是聽懂了,你把妹妹當成女兒養了。”芳信思索著說,“有點委屈是不是,但也有點放鬆?你是以前繃得太緊了,對自己的要求也太高了。”
“你會覺得我這樣不太體面,也不成熟嗎?”孟惜和不好意思地問。
芳信:“難道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很成熟體面?”
孟惜和霍然坐起來。芳信捲起自己打濕的袖子,順手扶了一下她發髻上歪掉的發簪:“如果你真不想讓妹妹嫁給崔競,我也可以替你想想辦法。”
孟惜和想也不想反駁道:“不用!”
妹妹都那樣說了,她還能怎麼辦,只能順她的意思。
“你瞧你,這麼溺愛孩子。”芳信一句話說完,被孟惜和惱怒地捅了一下腰。
“你下去,別在這待了,我該走了。”
被趕下馬車的芳信,站在路邊看著林府的馬車遠去。
他抱著胳膊自言自語:“也好,只能當自己多了個女兒了。”
這個位置比較僻靜,沿著這條路往前就能走到香陂臺。孟惜和將他放在這裡,意思很明顯。
從守衛的禁軍就能看出,陛下還在香陂臺,芳信此時過去,恰好趕上水上奪錦賽的一個結尾。
皇帝與一幹後妃,以及穎王公主等皇親國戚,都在一艘巨大的彩飾龍船上,正對著湖面,觀看湖面上激烈的賽事。
宦者引著靜王來到龍船上,立時引起了許多注意。皇帝看到他過來,詫異地招呼他到近前去坐。
“今日怎麼肯出你的太清觀行宮了?”
“閑逛到附近,看到陛下儀駕還未回宮,故而前來見見陛下。”
惠安公主笑道:“那二哥可來晚了,之前那麼多精彩的表演都結束了。”
“是啊,這奪錦賽都快結束了才來,沒趕上最熱鬧的時候,你是白來了一場。”旁邊穎王插話。
皇帝笑道:“此言差矣,來得正好,眼下就是這場決賽最精彩的時候。瞧瞧,還未分出勝負呢。”
芳信在宦者搬來的椅子上坐下,看向湖面:“現在爭奪錦標的兩條船是禁軍哪一班的?”
旁邊的宦者答道:“是天武班和金羽班。”
兩艘紅色小船圍著湖中五彩斑斕的錦標,使勁了渾身解數,不僅要阻攔對手奪錦,還要找機會自己奪得彩頭。
偏生兩個班的小龍船都是勇武的漢子,因此僵持不下,看得大龍船上的貴人們都快要不耐煩了。
眼看太陽都已西斜,天邊出現了紅色晚霞,映得水面一片金紅波光。
忽然,附近綵船上擂鼓聲震響,又一艘小龍船從水上漂過,像一片輕盈的葉子,插進了僵持的兩艘船中間。
只見後來這艘小船上,為首的一個郎君踩著翹起的船首,伸手就要去拔錦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