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惜和起身:“走吧。”
雪柳為她取來披風:“大娘子,我們回去嗎?”
“不,去香饌樓。”孟惜和說。
香饌樓是附近最大的一個酒樓,有僻靜的閣子,還有聞名梁京的美酒金玉春。
孟惜和要了一個閣子,喝了兩壺金玉春。
“咚咚。”有人在敲門。
雪柳以為是店裡的小廝,開啟門卻是個意想不到的人。
“你,是芳通道長?!”雪柳還記得上次深夜隨大娘子去太清觀時,見到的兩人相處。
“總算找到人了,竟然躲在此處喝酒。”芳信透過雪柳,看見獨自坐在那喝酒的人。
雪柳不知該不該放他進去,忽聽自家大娘子說:“讓他進來吧。”
芳信邁步進去,很自然地坐到孟惜和對面。
她一手託著腮,望著窗外輝煌的燈火,另一手還端著喝了一半的酒杯,臉頰酡紅,目光迷離。
芳信端詳她的神色,問:“你是在為林淵今日所作所為,借酒消愁?”
“呵呵。”孟惜和笑了一聲,一口將杯中酒飲盡,轉頭看他。
“你們男人,真的有這麼大方,對染指自己後宅的事也毫不介懷?”孟惜和伸出手指,虛虛劃了一下芳信的臉頰。
“如果你問的是穎王,據我所知,他不是這麼大方的人,面上故作大方,心裡可能已經記恨上了,就等什麼時候報複。”
芳信抬手抓住她的手指,“你是在生氣?氣林淵沒受到懲罰?”
孟惜和抽了一下手指,沒能抽出來,也便罷了。她有些醺然,語氣也飄忽:“我有時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麼。”
只是自重生後,就時常感到一種無力與恨意,對林淵嗎?好像也不只是對林淵。
芳信將她冰冷的手合進自己的手掌裡。
和他第一次見到她相比,她真的變了很多。澄澈自由的雙眼,好像被關進籠子裡的鳥,不知要往哪飛,撞得渾身是傷,仍在泣啼。
她大約不知道,她此刻的目光充滿了戾氣與怨恨。
芳信從前最不喜歡這種貪嗔痴怨纏身的人,這樣的人會做出許多損人不利己的事,他修身養性多年,連權利世俗都能看淡。
但是看到這樣的孟惜和,他卻討厭不起來,只想伸手撈起她。
自詡方外之人,終究還是要去紅塵中滾一遭。
芳信湊近,看進孟惜和的目光深處:“你想要的東西,或許我能給你,你想做什麼,我也會幫你,不問對錯緣由地幫你。我不會騙你,你願意相信我一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