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打斷他:“酒量不好就少喝酒!還敢出去跟人瞎說,生怕連累不到我們!”
他今日本想讓兩個兒子沾沾光,不說和崔指揮使打好關系,就是能和探花姐夫多交流幾句,也受益匪淺,沒想到妻子這個侄子一來,什麼都毀了。
他就不該聽妻子的慫恿,想著什麼親上加親,這下好了,連父親都對他有意見了。
隔著一扇屏風,男人那邊的動靜也傳到了隔壁,孟二嬸已經忍不住捂臉小聲抽泣起來。
她看起來平時是在做男人和兒子的主,實際上就好像戰場上,沖在最前面的永遠是被犧牲的。外人說她厲害,但實際上吃力不討好,倒是遇上事容易遭埋怨。
不用說,今日回去她家中幾個男人都只會怪她,可能她侄子也要怪她。
坐在這邊的孟老夫人好像什麼都沒聽到看到似的,只招呼大家吃菜。
孟惜和夾了一筷子梅花肉放在孟取善碗裡,提醒她別再往屏風那邊瞧了。
孟取善收回自己感興趣的目光,心道,崔四叔今日還真是不客氣。
筵席結束沒多久,上門的客人要告辭了。
林淵不想在孟家多留,孟惜和也要隨他一起回去。孟取善追出去送她。
見妹妹目光往路上瞥,孟惜和就猜到她心思:“你別不是想守在這裡見崔競?”
崔競被孟尚書留下來說話,估計還要一會兒才會離開,守在這恰好能見到。
孟取善便說:“我是要把壓祟封裡的大額交子還給崔四叔,無緣無故怎麼能拿他這麼多銀子呢。”
很有道理,但孟惜和才不聽她狡辯:“想還,你留下五味在這裡把東西交給崔競就行,用不著你親自給。”
孟取善:“五味很怕崔四叔,在他面前都不敢說話。”
侍女來催促,孟惜和只好叮囑孟取善:“不許和人說什麼出格的話,還了東西就走!”
孟取善乖乖答應了。
送走姐姐,她在這處甬道裡等了一會兒。
甬道旁邊種了一株海棠,這時節本該是落葉休眠的時候,但它似乎太有好奇心,早早就擠出了零星幾個花苞,在枝頭被寒風吹得顫巍巍。
孟取善百無聊賴地等,仰面數著枝上早開的花。
崔競想著方才孟尚書在書房裡說的話,眉心微皺。忽然看見前方那個人影,腳下停了一下。
她專注地看著空中飄蕩的花瓣,特地讓花瓣落在臉上,又露出個笑,把它吹去。
鼓起臉頰,額前細小的頭發也被她吹得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