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竊私語的娘子們看著下面的隊伍,面上流露出羞紅與閃爍曖昧的調笑。
隊伍一直到快接近城門的地方,跟隨隊伍的人才慢慢少了。
他們去到城外埋祟,結束之後人人都是一身汗水,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
之後其餘人都可以散了,但崔競還要回去宮中,他還有不少事要忙。
不過在那之前,他取下臉上的面具,擦拭幹淨,讓人隨著年禮送去了孟府。
很快,這個面具就送到了孟取善的手中。
她今日病情稍好,沒有前幾日那麼難受了,只是還懶散地躺在床上不願起來。
面具送來時,她倚在床上和芪官一起玩絡子,兩人的手指都很靈巧,一人拽著幾根絲繩,互相交錯著穿來穿去,打成漂亮的花結。
五味拿著面具進來,孟取善一眼就看到了,問道:“哪來的面具?”
“是崔指揮使送來的,說是除祟的鬼神面具,祝願二孃你早日康複呢。”五味將面具交給她。
是個漆成黑紅色,露出眼眶,鼻樑高聳,猙獰可怖的鬼神面具,做得比市井攤子上賣的那些精緻多了。
許多攤子年年都會仿製宮中大儺儀上的除疫鬼神面具,若家中有病人或者體弱的小孩,都喜歡買一個放在家中掛在牆上,據說可以嚇退疫鬼,保人健康。
“今日好像就是宮中舉行儺儀的日子,崔四叔送來的該不會是儺儀上用的面具吧?”孟取善立刻想到。
五味湊過來神神秘秘說:“我聽說,今年領頭的就是崔指揮使呢。”
“咦?崔四叔親自去的?可惜,我都沒去看!”孟取善說。往年她都會和小夥伴一起去湊熱鬧的。
“雖然沒能去看,但這個最靈驗的鬼神面二孃拿到了。”芪官說。
孟取善伸出手指,點了點鬼面黑色的鼻子,將它掛在床邊。
“想拿這個來保佑我平安健康,還拿我當小孩子呢。”她嘀咕。
孟取善對自己的身體有數,聽說她生病的陶舅舅還難得上門來給她看病,有芪官照看,孟取善吃藥又很配合,所以她這場來勢洶洶的風寒好得也快。
只是,這年關下,她前不久又解除了婚約,正是要被催著趕緊相看成親的時候。
只要她一出現,話題就圍著她的婚事打轉,孟取善懶得去一群親戚裡聽那些閑話,幹脆就藉著病在屋裡躲懶。
多好啊,整日可以睡到自然醒,在床上看看書和畫冊,和芪官五味玩玩解連環。
實在悶了還可以在屋裡踢踢毽子,總比去花廳裡坐著,被一年見不了兩次面的親戚們打趣催促好吧。
孟取善是躲懶開心了,倒把不知內情,以為她現在還病得下不了床的崔競嚇得夠嗆。
他不能親眼來看望,再著急也只能黑臉皺眉在崗位上忙碌,最多隔兩日就送些藥材和冬日少見的吃食過來,都顧不上孟府長輩們會怎麼看他了。
崔競往府上送來這麼多東西的事,確實讓孟熙背後說了幾次,說什麼崔競要送禮也該給他這個世兄送,給侄女送禮這麼厚不合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