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可謂直白,這話裡挑釁嘲諷的意味,連五味都聽出來了。
剛才站在屋裡的衛兵早就退出去,五味在這種窒息的氛圍中,覺得自己也該出去。
但害怕歸害怕,萬一她出去了,崔指揮使生氣想欺負二孃怎麼辦。
五味給自己壯膽,挺胸站在二孃身後,企圖給她長一些氣勢。
對面崔競被嘲諷了,卻沒有如五味擔心的那般生氣,他甚至在孟取善的目光下,有些不自然地扭過了頭:
“我確實不算你正經長輩,有多管閑事之嫌,事先沒有和你提起,二孃生氣也是應當。只是,我確實想為二孃選一位如意夫婿,若二孃能婚事順遂,也算了了我一樁心事。”
兩人之間本是隔著一段距離,方才說話頗有些劍拔弩張的對峙感,如今崔競側身移目,彷彿戰場上露出頹勢的一方。
他後退了,孟取善便上前幾步,仰頭看崔競,話音突然一轉:“說什麼長輩晚輩的,你表弟都可以,為什麼你不可以。”
以為他們要吵起來的五味:“……”
這到底是什麼發展?二孃你怎麼什麼都敢說啊!
崔競都要習慣她私底下的口無遮攔了。沉默片刻,目光沉滯地盯著她,高大的身形和蹙起的劍眉,自然而然地展現出迫人的壓力:“你想嫁給我?”
孟取善沒被他嚇住,反問:“你不想娶我?”
對一個人感興趣、關注的目光,是無法隱藏的。
或許他裝得很好,但有時候下意識的語言動作都會暴露出在意。他看她的目光,和看別人是不一樣的。
崔競被她一句一句,問得啞口無言。
他看著孟取善圓潤的眼睛,回憶起在邊關打獵,遇到猞猁的情形。
那是一種長得可愛但食肉的動物,謹慎又敏銳,膽子很大。
它會蟄伏許久觀察感興趣的獵物,等到獵物疏忽大意露出破綻時,猛地撲出去對準弱點攻擊,咬住獵物後就不會放開,直到耗死獵物。
崔競曾看過這種大貓在荒原捕獵,他拿起弓箭對準它,也知道自己一箭可以射傷它,但它抬起腦袋從野草叢中和他對視,崔競又放下弓箭,看著它銜著一隻野兔跑走了。
崔競忽然抬手,寬大的手掌壓了一下孟取善仰起的腦袋,壓下了她過於明亮透徹的眼睛。
“二孃信蔔卦嗎?”崔競轉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