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取善還沒見過這種場面,看到每個人臉色都僵住,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低頭遮了遮自己翹起的嘴角。
“像什麼話,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給我閉嘴!”孟熙覺得大女兒說得刺耳,怒氣沖沖讓她閉嘴,一邊又覺得有道理。
如果外面真的人人議論,他還怎麼有臉面和人交際,他可不願被人嘲笑巴結崔家。
孟惜和三言兩語,就將已經緩和的氣氛重新拉向了緊張。
李氏又氣又急,又做不出像孟惜和那樣撕破臉面,只得解釋說:“到底是兩家長輩定下的婚約,不能說算就算了。”
“老爺子回來了!”有個侍女邁進廳內,輕聲提醒了句。
孟尚書今日還要上職,早早就走了,但孫女的大事,他也準備回家露個面。
作為家中的大家長,孟尚書一來,事情就得由他來決定。
他坐在最上首,聽了來龍去脈,耷拉著眼皮也不見有什麼反應,慢慢喝了半杯茶,才嘆了口氣。
“潛之啊,我當初與你父親定下小輩的婚約,也是希望兩家未來能守望互助。”
潛之是崔壑的字,他臉皮一緊:“是,晚輩多有仰仗孟老,這次是我們大郎不對,我已經請了他四叔派人去找他,明日,明日一定帶他上門向孟老請罪。”
“年輕氣盛,難免做錯事,可以理解。”孟尚書說。
聽他話音,崔壑和李氏放鬆了些。
孟惜和卻抓了下掌心,忍不住插嘴道:“祖父,崔衡全然不把我們孟家放在眼裡,難道我們還非要求著把二孃嫁過去嗎?”
她心知祖父不會被她這點簡單的小伎倆激到,但她這話是說給崔壑和李氏聽的。她是鐵了心讓兩家交惡,讓婚事成不了。
孟取善站在祖母身邊,清楚地看到了祖父皺起的眉,是對姐姐不分場合的話感到不滿了。
她一改先前沉默,主動開口說:“祖父,二孃可以說幾句話嗎?”
孟尚書眉頭又一鬆:“這是你的婚事,你當然可以說說。”
孟取善眼睛澄澈,常給人天真純粹的感覺,她在各種意味不明以及姐姐擔憂的眼神中,站出來說道:“說來也巧,舅父近日在為崔四叔看病,我昨日去渭橋的崔指揮使府上找舅舅,碰巧聽說了崔大郎私奔的事。”
“崔四叔聽了這事也很生氣,但他說,崔大郎只是他的侄子,他是管不了了。我又問崔四叔會不會去找崔大郎,崔四叔說他公務繁忙恐怕沒有時間……所以崔大郎明日真找得回來嗎?”
孟家想和崔家聯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崔競。
孟取善忽然點出,崔競搬出了崔府獨自住在渭橋府邸。
再者他不會親自去找侄子,推脫說公務繁忙,都有和崔府劃清界限的意思。
不是和崔壑這個大哥有什麼齟齬,就是有別的打算。
與崔競的態度相比,崔大郎什麼時候能找回來反而不重要了。
孟尚書聽罷,仍是那副不動如山的表情說:“崔大郎年少,行事不周全,我是能理解的,潛之,你們也不用著急,等把人找回來了再好好說。”
“至於我們兩家的婚約,我看也暫時不提了,就算婚事不成,咱們兩家之前的交情也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