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芳緣師伯什麼時候回來,外頭有個信士來求藥,正等著呢。”
“信士?你把人領這來了?”年輕的男聲尾音稍揚。
隱約還有藥缽碾磨的聲響。
小道士有些訕訕,聲音低了點:“我看那位信士臉色不好,怕是真的焦急,而且她捐了不少香火錢……”
“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芳緣師兄不在,你叫人回去吧。”
小道士沒走,磨磨蹭蹭地說:“人都過來了,不好叫人白走一趟吧,我不知道芳緣師伯那些藥,不如芳信師叔你去問問,等芳緣師伯回來也好告訴他。”
“使喚起我來了?”年輕男聲嘖聲道。
但那點藥缽的動靜停了。
“你還是少了歷練,罷了,就替你應付一回。”說話聲由遠及近,說話的人完全沒有要遮掩聲音的意思。
孟惜和聽到拖沓的腳步聲,將目光轉到門上,看到一隻手搭上半開的門扇,往裡拉開,露出一個人影。
從兩人的對話中,孟惜和知道屋裡還有個道長,是芳緣道長的師弟,也是這道觀裡的道士。
芳緣道長不在令人失望,但孟惜和還是露出了微笑,想要給屋裡的人留下一個好印象,至少不能交惡。
可是,看清楚那個人的臉後,孟惜和的笑容不由自主漸漸消失。她忍不住抿起了唇,神情有些僵硬。
站在門口的男人看上去二十出頭,膚色微黑,是一種常在外行走曬太陽的健康色澤,穿一身道袍挽著袖子,幾綹亂發從腦後的髻裡支楞出來,沒戴帽子但繫了個額帶,不是個見客的講究模樣。
看清楚門外臺階下的她,男人神情也有些驚愕,手中理袖子的動作停下。
“你……”
孟惜和強行扯了扯嘴角,挪開目光匆匆說:“既然芳緣道長不在,我改日再來。”
她說著轉身就要走,轉的太急,腦子裡嗡了一聲,整個人眩暈起來。
這段時日,她時常會有這種暈眩感,站在原地搖晃了兩下,就要往前撲倒。
身後一緊,有人把她扶了起來。一點淡淡的藥味和蜂蜜的甜香同時傳來。
眼前發黑的孟惜和好不容易感覺眼前景物恢複了,就聽耳邊有人說:“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是他,一下子就從臺階上過來了,怎麼動作這麼快。
也是,畢竟是個會在山裡爬上爬下采藥的,像個猴子,當然動作快。
孟惜和虛弱說:“放開我,不用你扶。”
摻著她的人將她幹脆地送到旁邊的水缸前:“行,那你自己扶著缸吧。”
又揚聲對小道士說:“信思,快去屋裡搬把椅子來,沒見人要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