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娘。”
林淵一身青衣,修長若青竹,從外間進來時,若一陣清風。
屋內已經掌了燈,將他照得面如冠玉。面色淺淡看人時,彷彿隔著雲端。
若不是有一副好皮囊,也不會叫陛下點了他當探花郎。
孟惜和只看著他不說話。林淵頓了頓,走過去坐在了她身旁,兩人隔著一張榻上的小幾。
“今日母親又與你說了什麼?”林淵聲音清冷,“我曾與你說過,你我夫妻之間,無需再有外人,母親那邊你只管回絕就是。”
就是這樣,前生他就是這般道貌岸然,巧妙言語,讓她以為他是在乎她的,以為他真是個世上難尋的好郎君,只是性格冷淡些,但潔身自好,沒有二心。
為了這份林淵營造出的虛假錯覺,她甘之如飴,擋下了所有婆母的為難。
多狡猾的男人,分明是他不願應付其他女人,不想多惹麻煩,卻表現得像是為了她。
到頭來,外人說她善妒、無子,是個可悲可恨的妒婦,而他,白玉無瑕,忠貞高尚,攬盡了好名聲。
孟惜和深深吸氣,轉頭點香,以此平複自己心中翻湧的恨意。
嫋嫋清雅的香氣縈繞,孟惜和捏住自己的手指,不想在這個聰明的男人面前露出異樣。
“怎麼點起香了。”林淵語氣不變,但孟惜和知道他有些不快。
他不喜薰香,連衣物都不讓侍女薰香。孟惜和在家中時,因為妹妹喜歡制香,一年四季都習慣薰香,到了林家後,遷就起林淵再沒點過香。
真傻,為什麼要為他受那麼多委屈。
孟惜和抬手揮散了一縷青煙,沒有說起香的事,而是續起林淵之前的話題:“母親也是為了郎君著想,郎君便是不喜,為了孝道,也不該拂了母親好意。”
她讓人喊來木蘭,對林淵介紹:“你是認識她的,從前是我的侍女,算是與我一同長大,情分不一般,日後就服侍郎君。”
木蘭低著頭,有些羞怯地偷瞧上頭的郎君,在孟惜和的示意下,嬌聲俯身拜見。
孟惜和彷彿沒看到林淵微蹙的眉頭,繼續說:“到底改了身份,我為她另取了一個名字,喚作小霜。”
林淵喚他那個心上人黎霜,就叫小霜。
木蘭還在等著郎君叫起,想著和他說幾句話,沒想到林淵一言不發,起身就走。
郎君難道是不滿她嗎?木蘭腳底發軟,白著臉看向上頭坐著的大娘子。
“郎君就是這個冷淡性子,你跟去伺候就是了。”孟惜和又輕抬素手,撥了撥面前的煙氣。
“往後殷勤些,日日給郎君燉些湯品,點些香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