訖石河心中暗罵他貪婪,可嘴上還是一退再退,答應了崔競的要求。
總算差不多談攏了,訖石河扯扯嘴角,說道:“我這次來見將軍,還帶來了我們部族最美麗的女人,想要獻給將軍,願我們友誼長存。”
崔競眉毛都沒動一下,拾起匕首繼續刮鬍子,晾了他一會兒,晾到他笑容都快維持不住了才說:“我不是第一次和你們打交道,你可以去打聽打聽,這樣的招數對我有沒有用。”
他在途州、沂州和掖州,先後都打過數次仗,鐵騎下也曾踏過一些部族和小國,為了求和,不是沒人送過美人。
不管是有什麼目的,想送到他身邊當探子也好,想當刺客刺殺他也好,或是單純的美人計吹枕邊風,崔競都從來不吃這一套。
若是沒點警惕心,他早就死了。
訖石河嘴硬道:“將軍太過小心了,雅娜只是仰慕將軍,自願來伺候將軍,我聽說將軍身邊沒有女人照顧,這樣的英雄正該配最美的女人。”
崔競刮完了鬍子,看向訖石河:“這樣的美人在你們那裡值多少匹馬?直接給我換成馬送來。”
訖石河:“……”
他滿頭虛汗地走了,崔競喚來親衛,吩咐他,不允許軍中將領私下收受北真各部的女人。
從前不是沒發生過這樣的事,發現他這裡使不上力,就給他手底下的將領親信送。
不是所有人都有清醒的腦子和不近女色的習慣,曾經就有人悄悄養了送去的美人,導致後來一次行動計劃洩露,那人沒有死在戰場上,死在了崔競手裡。
跟著崔競時間久一點的人都知道,他對待手下既寬容又嚴厲。
“將軍,接下來我們還要繼續往烏蘭河打嗎?”
“不打了,可以回掖州去了。”崔競看著面前年紀不大的親兵,笑了一下道,“上次還聽到你說想家,這就能回去了,高不高興?”
現在他身邊不少士兵,都是掖州本地人。
親兵嘿嘿笑了聲:“當然高興!我們都擔心將軍受了傷,再打下去也不好。”
崔競搖頭:“一點小傷算什麼。”
這傷對他來說確實不算嚴重,而且已經開始癒合了。
聽到士兵跑出去和其他人聊起很快可以回去,說起家裡等著的老孃和妻子,崔競也不由得想起遠在梁京的二孃。
他鋪開一張信紙,想寫點什麼,提起筆卻又晃神。
離開梁京,回到他最熟悉的這片土地上時,曾經遠離他的奇怪夢境又捲土重來。
就是他騎著馬在荒野上奔襲的夢,心中強烈的失去了什麼重要之物的痛楚,催促著他不顧一切趕路。
夢見二孃在他沒看到的地方死去,他抱著她的骨灰壇,又從那條沒有盡頭的荒野之路趕回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