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寧郡王自去了寧州,已經病了好幾場,可有此事?”
孟惜和回道:“寧州氣候與風物都與梁京大不同,每到季節交替之時確實容易生病。”
皇帝又說:“我記得寧郡王從前身體很康健,怎麼去了寧州,就三天兩頭地病了?”
“都只是小病,除了氣候水土不服,還因郎君貪食寧州一種魚鮮,每每吃了就渾身長疹子,他不願出去見人,只好假託生病躲在屋中。寧州與梁京相隔甚遠,通訊不便,一些小事傳到陛下口中,難免誇大。”
“長疹子?那也不算小病,他如今身邊只得你一個,定要照顧好他。”
皇帝前一句還在關懷,後一句忽然語氣又淡了許多,“不過,梁京與寧州相隔雖遠,我卻聽說寧郡王和太清觀每月都有信件往來,倒是隻有逢年過節,才有問候我的奏疏送來。”
“郎君從小在太清觀長大,視觀中師兄師弟為親人,偶爾有思鄉之情,也只好寄託信上,說的也都是觀中一些尋常事務。呈給陛下的奏疏,他寫過不少,只是怕陛下還在生他的氣,因此寫了也不曾送來,說是免得讓陛下看著煩悶。”
皇帝語氣又緩和了些:“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又哪有那樣大的氣性,他在寧州我心中也甚是惦記,你回去跟他說,也常寫些外頭的事告訴我知道,知道他過得好,我才安心。”
孟惜和垂眸應是。
又說了幾句,有個宦者進來低聲回稟:“小皇子又犯了咳疾,貴妃娘娘請示陛下,要不要再找幾個醫官來,換藥試試。”
“又犯咳疾,上次王醫官開的藥沒用嗎?”皇帝說著忽然按住額頭,像是頭暈,緩了會兒才說,“算了,讓她好生照顧著小皇子,我晚膳時過去看他們。”
因著這插曲,這場召見匆匆便結束了。
回去的馬車上,孟惜和沉默了一路,回到孟府,她發現妹妹還在等她。
“幸好陛下沒為難你。”孟取善手裡拿著無聊編的草蟲,打量一下她,慶幸道。
“陛下向來有寬厚仁德之名,怎麼會為難我一個小小側妃。”孟惜和隨口說,見周圍無人,低聲詢問妹妹,“圓圓,你知道宮中那位小皇子時常生病嗎?”
“知道,小皇子身體一直不好,養到這麼大,幾乎湯藥沒有斷過,我在李貴妃那裡見過幾次,看上去比一般孩子更瘦弱些。”
孟取善見姐姐若有所思的樣子,又低聲說:“不僅是小皇子,這兩年陛下的身體也越發不好了。”
孟惜和回神看她,孟取善折了一根草莖沾了水在地上寫了幾個字:“他也一直在吃藥,不過這事知道的人不多,碰巧我也在李貴妃處見過陛下的藥碗,知道他吃的什麼藥。”
她寫了一串藥材名:“你知道這些治什麼嗎?久病過勞……痰飲內停……陰虛陽亢……可見陛下時常會感到頭暈目眩、四肢麻痺、頭痛無力……”
孟惜和一把抓住她的手,低聲問:“你記這些做什麼?”
孟取善隨手塗掉地上的水痕,笑道:“姐姐你緊張什麼,我只是記性好,恰好聽過看過就記住了。除了你,我也不會和別人說起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