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本來這份都不想做,好歹也在深宅裡被養了十四年,畢竟也不再像年少時候那般揮斥方遒,他的確曾經很嚮往進入研究所,但現在待在家中,自己看看書也不失為另一種接受自我的方式。
他再怎麼也不能一下子回到十四年前,他在這漫長的時間中身體和心性都被改變,他得慢慢接受自己的一切,一點一點同自己和解,找到「姜南」和「南夫人」重合的平衡點才可以。
但他不是一個人,他還有厲懷鼎。
他的apha,心裡的悔恨和執念其實遠比他來的深切。
他得用漫長的時間陪他。
他得幫他拔出心口的那塊瓷片。
2)
姜南剜下自己腺體的時候,想過很多種可能性。
比如他自己提前聯絡好了救護車很快到來,但依舊存在有搶救不成功失去生命的可能;比如他可能會被中途劇烈的疼痛阻止進一步的深入,無法破壞腺體降低資訊素濃度;比如他或許會因過於疼痛失去判斷能力,誤傷到頸側的大動脈;比如他也許會被腺體的缺失影響發情期和生育,讓厲懷鼎不得不斷子絕孫……
但他從沒有一刻想過厲懷鼎會放棄他。
……也沒想過自己潛意識裡會被那個“未婚妻”的話影響那麼深,以至於以「女性」的身份過了十四年。
更沒有想過自己會哭著喊著要給厲懷鼎生小孩,一個接一個懷上就算了,居然還不捨得生,讓人家用藥物生生多拖了兩個月。
還好受過一次罪厲懷鼎就堅決不讓他再拖一次了。
他感覺這輩子的臉都丟光了。
他其實倒也不是因為這些事丟臉。左右是他們兩個人的事,關上門來玩點女裝之類的情趣也挺有意思,想懷孕生子是情意和本能共同的産物,大著肚子爬到厲懷鼎身上要同他做愛,也是想要接近apha的正常慾望。
但問題是,他們的幾個孩子,最大的已經九歲了,都被一直以來教著叫他“母親”,無比堅定地認為他就是「女性」的樣子,有時候還會不解地問他,怎麼他跟學院裡那些“女性”不太一樣呢。
現在想起來,他簡直尷尬到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小孩子。
「女性」的認知隨著他的清醒被糾正過來,衣服倒是一時沒能換回正常的男式。
常年不斷的生育已經促使他身體發生了改變,尤其是胸部,他甚至還能記得之前某次,厲懷鼎和他在臥室胡鬧,非要不脫他衣服,讓他穿著旗袍就頂進去開始操,還對著鏡子讓他看,手伸進旗袍裡揉他胸又握他腰,笑著咬他耳朵:
“南南,你的胸裹在旗袍裡,倒是越來越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