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
“醒了?”段聞野收回手,不經意間搓了搓殘留在指腹的淚水,問道:“還覺得難受嗎?”
楚默還沒有從接二連三的噩夢中清醒過來,聞言呆滯了一瞬,“……什麼?”
段聞野就這麼坐在楚默的床邊,把濕毛巾從他的額頭上取下,說:“你發燒了,知道麼。”
“噢。”楚默的腦子依舊昏昏沉沉的,“我好像知道……”
“為什麼是‘好像知道’?連自己是不是生病了都不確定?”
“我確定的,昨天半夜就很難受了。”因為生病,楚默的整張臉都顯得很紅,他微微抬眸,眼尾氤氳著霧氣,“你怎麼在這裡,今天不和沈煜然他們一起玩嗎?”
“沒心情。”
段聞野說的很輕松,又倒了一杯溫水遞給楚默,“喝水。”
溫水浸潤嗓子,楚默總算恢複了些精力,“現在是什麼時候?”
段聞野看了看手機,回答:“下午四點。”
聽到這話,楚默差點被口水嗆到,他紅著臉咳了幾聲,不可置信地說:“我竟然睡了這麼久。”
“不算,你睡得很不踏實。”段聞野把楚默的碎發別到耳後,“做噩夢了?”
說到這裡,原本已經變得模糊的景象又一次在楚默的腦海中浮現,楚默的指尖一顫,好久才低低地應了一聲。
“都是一些雜亂無章的,很可怕的夢。”楚默說。
“那就不要想了。”段聞野把水杯放在他的床頭,往上掖了掖被子,“噩夢都是假的。”
楚默無言地看了他片刻,突然發問:“段聞野,你一直守在我的身邊嗎?”
他的聲音很淡,甚至都沒有看向段聞野。
手指緊緊地攥緊被單,等了許久才聽到男生一句低沉的“嗯”。
大門開啟又關上,楚默的心彷彿被盈盈地盛滿了。
床頭櫃上放滿了各式各樣的藥盒,水杯也被倒得滿滿當當,楚默抬手摸了摸自己還有些發燙的額頭,良久嘴角染上了一抹笑意。
“謝謝……”楚默知道沒有人會聽見,但他還是緩緩吐出一口氣,“我是頭一次……被人這樣真切地在乎著。”
晚上沈煜然來敲楚默的房門,他坐在床尾,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楚默說著話,只是眼神飄忽不定,一看就是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