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chapter66
之後的幾天，段聞野好像著了魔，一有空就到花房裡來。
楚默剛開始還會裝模作樣地攔一攔他，後來便放棄了，索性由他去。
數不清這是今天風鈴第幾次響起了，楚默聞聲瞥了一眼推門而入的男人，而後又淡定地轉身剪著手中的花。
段聞野走到他身後，高大的身影結結實實擋住了陽光，“在做什麼？”
“剪花。”楚默將花放在大腿上，禦著輪椅往前走，“你又來這兒幹什麼？”
“喝茶，順便處理一下前幾天拍的照片。”
他說得很坦蕩，也沒詢問楚默的意見，自顧自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楚默泡好了一壺茉莉花茶，端著茶盤出來的時候，剛巧看見正午的陽光透過玻璃傾瀉下來，光芒灑滿段聞野的肩頭，為他的側臉鍍上了一層光輝。
有多少年沒這樣看過他了。
楚默一時有些晃神，光陰輪轉間，他像是又回到了那間公寓，有喬伊斯，有朋友，還有段聞野。
他知道自己並不應該貪心，可人的慾望就是這樣，倘若段聞野沒有來北川，自己完全可以忘卻過往的一切，獨自在這麼一間海邊花房過完下半生；可是他來了，又一次蠻橫固執地闖入了楚默的生活，石子丟入湖中尚會泛起波瀾，更何況段聞野與他而言，又何止是一塊石頭所能比擬的。
像有所感，段聞野突然側首看著他，目光一如當初，但深層又有什麼東西發生了變化。
楚默收回視線，佯裝鎮定地來到他的身邊，把茶盤放到桌子上，“慢用。”
“等一下。”段聞野叫住了他，“你覺得這兩張照片，哪張更好？”
“我不懂攝影。”楚默蹙眉道。
“沒關系，給個意見而已。”
楚默這才看向電腦螢幕，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兩張圖片，拍攝角度一樣，世希的笑容一樣，甚至連她身後樹枝彎曲的弧度都是差不多的。
他伸著脖子看了許久，最終遲疑地問：“有區別嗎？我看不出來。”
段聞野一直單手撐頭盯著他的臉，聽到這話慢悠悠地點頭道：“當然有啊。”
“你看光影。”
楚默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發現了不同之處。
“第一張是側光，高光主要集中在她的發絲上，而臉部則光線均勻；第二張就不太一樣，臉部有明顯的光影交界線，沒有強光直射，但仍然顯得很立體。”
說這些話時，楚默注意到他的眼睛很亮，就像陽光碎入了眸底。
這讓他又一次分了神，直到段聞野停下來，喊了他好幾聲，楚默才反應過來。
“……你很喜歡攝影？”
段聞野眨了下眼，笑道：“挺喜歡的，小時候有過一個相機，當時我很興奮，特別喜歡舉著它到處亂拍，只可惜後來被我姐姐砸碎了。”
段明洋……
楚默對這個女人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個噩夢般的雨夜中，這些年他不看新聞，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自然也不瞭解有關她的近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