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靠自己幹不成事。
極端的人一定都缺乏耐心,因為它們無法容忍定性模糊、夾在兩種性質中間的“矛盾”,因此有耐心的人才格外有魅力。
但是這門功夫太難修煉了。大部分人往往會選擇忽視,繞不開的時候也只是淺嘗輒止,好像生怕一不小心就戳破了自己糊出來的那層彩膜。
聽上去是好像挺諷刺的,不過誰又能免俗呢?
就算真有,那也肯定不是什麼正常人……七情六慾,生老病死,你要是超脫了,那還能算是人嗎?
單望舒的思維觸碰到了那個所謂的“矛盾”,正推反推都會陷入死角,思考像是失去了意義,讓她感到無比的疲倦。
憂鬱是形容心情的,她現在什麼心情都沒有,只想放空大腦,像是遵循著某種本能,迴歸到了一個“無我”的狀態。
“喂~到家了嗎?”
“在做什麼呢?”
“伯父伯母有沒有說什麼啊?”
“哦……那成。哪天你再過來,我給你打電話。班上約也可以。你唱歌蠻好聽的。嘿嘿……不是在誇你哦,你可是我的搖錢樹呢……沒事兒,年輕人呢,做事就要有信心,能力可以慢慢練嘛……”
佩佩給袁媛打了個電話,語氣柔和、甜蜜,聲情並茂,單望舒心裡莫名有點酸酸的。
昨天晚上,佩佩可還叫她小甜心來著……抱得那麼緊,像是要跟她合體似的。
她搖搖頭,立刻止住往深處想的衝動。那簡直太荒唐了,不能說出去的,大家都還小,佩佩一定是在開玩笑,或者……一定是在開玩笑……
昨晚本來該睡的時候忽然下床跑到袁媛那邊,跟人家擠在一張床上什麼的,肯定也是在開玩笑。
大家閨秀般安靜坐著的施施注意到她的眼神,嫣然一笑,這似乎令她找到了最合適的立場。
佩佩這個人吧,看著有點造作,其實是個挺複雜的人。
單望舒能從佩佩身上找到一絲絲同類的味道。
如果不是因為競選班長的事兒一直膈應著,倆人說不定早就成朋友了。
佩佩的生活,肯定也是單調而枯燥的。有錢也改變不了這個基調。跟大多數人一樣,很少有意外驚喜,常常是自己多番拿出耐心,一點點堆砌,給他人和自己製造驚喜。
結束通話電話後,佩佩有些強顏歡笑的樣子,多少印證了單望舒的揣測。
佩佩學習成績雖然好,喜歡說大話,但她一定,心裡也有些悲苦。平時那副浮誇、雷人的樣子,八成是在取悅自己。她一定也常常懷疑自己的才能。現在這樣子,一準是讓昨天晚上那個帖子給鬧的。
知名武俠作家呀,實體出版那個層面的人物呢,哪裡是一個念初一的女學生夠格挑戰的。
單望舒這麼一想,便萌生出了一種責任感。她臨時充當施施的角色,將右手放在佩佩的左手上,心裡雖然有點緊張,但卻努力拿出淡然自若的儀態。下巴擱在保養品盒子上面,微歪著腦袋,衝佩佩溫柔的笑,在窗外轉瞬逝去的街景烘托中,營造出一道永恆不變的風景線,傳遞“與你同在”的力量。
好像翻車了。
佩佩嘴角揚起來,慢慢從微笑變成壞笑,左手抽出來,然後順著單望舒的小臂一路摩挲,爬到肩膀上,往袖口裡鑽……
單望舒縮著脖子,深深低著頭,面帶酡紅,鼻息發出哼哼聲。佩佩只是做做樣子。單望舒發現自己遠做不到像施施那樣淡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