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袋大大減輕了疼痛,但也讓她的手凍僵。
她在運動員餐廳取了一份烤乳酪牛肉三明治和一瓶礦泉水,手指虛虛的捧著三明治吃著。
陸風銘走進運動員餐廳的時候,正看到一個手指綁著迷你冰袋,雙手捧著食物小口拒絕的倉鼠狀飛羽。
來不及覺得好笑,他心裡有一處彷彿被人狠狠掐了一把,疼。
趕緊走上前,他小心的問:“很疼嗎?要不我幫你拿著吃的?”
飛羽愣了一秒,茫然搖頭:“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陸風銘反應了一下,意識到有些不合適,趕緊清清嗓。
“對了,你來幹什麼?”飛羽嚥下一口三明治。
“嗯,有人想見你,我知道你正在吃飯,但還是得見一下。”他用眼睛暗示。
飛羽放下三明治,理解了他的意思。
跟著陸風銘來到臨時搭建的餐廳帳篷外,飛羽見到了一個身材中等、長相低調的中年外國男子。
但她一眼掃過這人的手,直接粗大、面板粗糙、有大量舊日傷疤留下的痕跡。
那是一雙長在巖壁上的手。
“這位是國際攀聯的李施特先生,這場比賽的巡查官員。他對你早上的表現印象深刻,也很關心你手指的傷,想當面和你溝通。”
陸風銘知道飛羽英語不錯,所以也直接用英語介紹。
李施特明顯對飛羽早晨的狀態很滿意,他講了好幾處飛羽讓他印象深刻的表現,對她的意志力和體育精神大加贊揚,並問她手上的傷是否嚴重,如果很嚴重,她可以中止下午的比賽。
飛羽向他道謝之後直白的問:“如果我中止比賽,我還會拿到國際執照嗎?”
對方露出為難的表情:“這是從未有過的特例,我不確定自己能說服國際攀聯的同事們答應為你破例……”
一旁的陸風銘看到李施特故意說的為難,擔心飛羽因此著急,趕忙從側邊給飛羽顏色,想讓她鎮定。
但他很快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飛羽非但沒有著急,反而輕笑一聲:“李施特先生,您說的特例我明白,若要為我破例需要克服的內部反對意見我也理解。但我要說,這不是為我破例,這是為了國際攀巖運動的發展而破例。”
對方表示願聞其詳。
“國際執照是國際攀聯對所有參加正式比賽運動員的基本要求,這一點本無可厚非。但它的起點在於歐洲大部分國家本身就有自己的攀巖運動員執照這一操作。
“在歐洲等國家,只要經過專業的課程或考核,每個人都自動拿到執照,從此可以在正規場館自行攀爬,或是參加比賽。這是傳統,而基於這項傳統申請國際執照,對歐洲運動員來說是非常自然的。
“但在我國則不是這樣。我國的攀巖運動是以巖館和愛好者為起步的,很多人在巖館花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訓練,但並沒有註冊執照的意識。我如果沒記錯的話,10年前我國有一次攀巖運動員統計,當時擁有國際執照的人只有兩百多人,對比起來歐洲國家平均都是幾萬人的註冊。
“可這並不是因為我國從事攀巖運動的人少,更多隻是因為語言或規則習慣的不同,導致大部分人不知道或不認為自己可以簡單的註冊執照。
“所以如果能透過為我這一次破例,讓更多的人知道執照的存在、執照的重要性,並讓大家明白執照註冊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只需要關注材料要求和相應截止日期就行,我相信很快國際攀聯就會看到更多來自我國的運動員,他們可能出身於巖館、或出身於野攀俱樂部、甚至來自少數民族世代以攀山壁採藥為生的世家,這繁榮的場景,你們一定不會想錯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