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畢,那勾人的眸子眨了眨,瞥向公子,給了這公子一個耐人尋味的媚眼繼而媚語如絲:“李郎,天地寬廣,寂寥無人,咱們繼續吧,奴家伺候著!”
卻見公子幫美人扶上衣襟,溫柔道:“天地既寬廣,又何急一時?不急,不急。”
說罷,左手食指勾了勾美人的下巴,彷如浪蕩子般悻悻道:“有你求饒的時候。”
忽而,車外一聲招呼:“公子,打南邊來了個……來了個……怪人。”
是駕車僕從。
公子聞言一挑車簾朝南望去,只見不遠處一個邋遢老頭,騎著一頭老青牛緩緩而來。
這老頭頭上帶頂破舊的九梁道冠,身上披個百納袈裟——估計不是百衲衣,而是大補丁。
束髮留須,身後揹著一柄木劍,脖上掛著大串念珠,腰裡還彆著五個酒葫蘆。
滿臉通紅,醉意微醺。
隱約聽得嘴裡唸叨著些什麼,似是哪裡的野山歌,還是少女思春的詞曲兒。
“有趣,著實有趣!”公子唸叨著,待那一人一牛靠近,隨即探出頭去。
“瘋老道道上何故發瘋?”
公子沒頭沒尾的問了這麼一句。
那非僧非道的騎牛老頭聞言緩緩轉頭,莫名的嘆了聲:“探花郎車內探花無益。”
公子聞言一愣,隨即瞥了眼身旁的美人,微微一笑,這瘋道人似是真有些道行,否則怎知他攜美再側?
至於探花,他早已堂而皇之的在車駕上挑著“晉城李探花”的飄旗。
“哈,有趣,著實有趣!”李探花放聲狂笑,但明顯有些丹田中氣不足。
“唉,無聊,實在無聊!”瘋老頭著實無奈,他本不想沾此因果。
“老神仙北上?”
“探花郎南下?”
李探花雙手合十行了個道禮,怪老道抱拳拱禮來了個市儈。
“北上路遠,老神仙須注意禦寒,告辭。”
“南下逍遙,李探花要多加補腎,別過。”
闊氣的馬車和慢吞的青牛就此擦身。
“老頭兒,你為何不助他一手?那公子雖有些傲,卻還懂禮數,而且性格也有趣。”
馬車已漸遠,道上再無人,是誰在與老道說話?
“唉,這小傢伙確實有趣,奈何此行太過重要,別廢話了,趕緊趕路吧你,慢吞吞的,當心誤了時辰。”
“你看我這一路歇腳了沒,你看看剛才人家那馬兒的待遇,我瞧見專門有一筐馬草,我呢?牛不停蹄的跟你來這冰天雪地,連口好料都沒吃上過!你喝了一道酒,都沒給俺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