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燕晚聽了聽門外的風雪,縮了縮肩頭更靠近火爐一些。
他五天前穿越過來,至今還沒弄清楚這是個什麼世界,也沒適應了現在的身份。
這個身體才十一二歲,父親是個老秀才,故而跟尋常人孩童為了好養,起個貓兒狗兒的賤名不同,名字甚有書卷氣,叫做蘇南橋,取自一首這個世界的六言古詩:“暖風是處花飄,遊人爭渡南橋”。
蘇父早年出去趕考一去不回,母親又病故了,無依無靠,被族中長輩送來這家北方大店當夥計,圖個餬口營生,如今還是個沒工錢的學徒,專一負責跑堂傳菜,招徠客人,每日勞累,動輒呵斥,日子過得甚是難熬。
如今正是隆冬,客人極少,店裡閉了門戶,東家和老夥計們都去安歇了,只留他一個聽門戶,萬一有客人來,好給客人開門,免得錯過了生意,這可是個苦差!
孫燕晚頻頻低頭,有點熬不住睏意,他一面努力跟瞌睡蟲做鬥爭,一面暗暗想道:“等過了年,春暖花開,我就說什麼也要去南方闖一闖,難不成還能窩在這種地方當一輩子的店小二?也不能白白穿越一回,總要掙一個出人頭地。”
南邊忽傳來急急馬蹄聲響,雜亂密集,至少也有二三十匹馬,很快的奔近來,到了店門口就止住了,跟著就聽得拍門聲響。
孫燕晚被驚了一下,狠狠的搖了搖頭,驅散了睡意,站起身來去開門,門一開啟,先是捲了一臉的雪花,二三十條漢子裹風捲雪正自下馬,有些人身上帶了刀劍,有些人馬背掛了兵刃。
為首的一條大漢,身材又高又瘦,面如淡金,背了一口長劍,穿了一身棉袍,這人的雙目宛如冷電,銳利至不可思議,他只瞧了孫燕晚一眼,就讓少年打了個寒顫。
孫燕晚訕笑一聲,問道:“客官請先都進來,免得受外面風寒,小子這就給諸位準備熱水,先暖暖腸肚!”
面如淡金的大漢微微點頭,也沒跟他這麼一個小夥計說什麼,帶了人進了客棧。
縱然風雪甚大,這群人還是留了兩人看守馬匹,並未都跟進店中,顯然都是江湖老手。
客棧裡一直點燃了爐火,雖然火頭低了些,仍舊比外面暖和的多。
孫燕晚把這些漢子引入了客棧,送上了熱茶,問道:“諸位客官一共需要幾間客房?待會是把熱湯飯送入諸位房中,還是這邊吃?”
一個滿面虯髯的大漢叫道:“莫要囉嗦,有什麼熱食兒都先送過來,吃完了我們還要趕路。”
孫燕晚吃了一驚,暗道:“這種大風雪天氣趁夜趕路,一個不小心,馬失前蹄,縱然他們身手矯健,怕是也摔個半死。”
這些人看起來就不好相與,他當然是不敢說這種晦氣話的,含笑答允一聲,他一個人當然沒法準備什麼熱湯飯,去後面把廚師和別的夥計都叫了起來。
被驚擾好夢的廚子罵罵咧咧,幫廚的夥計們也不敢還嘴,因著一夥客人到來,店中倒是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