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鳳年的語氣,帶著一種罕見的溫和,
以及幾分兄長對於體弱胞弟的真切關切。
徐鋒臉上擠出一個虛弱至極的笑容,從善如流,
任由徐鳳年扶著,慢吞吞地下了馬車。
踏入王府,府內的氣氛比想象中還要凝重百倍。
往日裡總是人聲鼎沸、充滿活力的練武場,
此刻空曠寂寥,只有一隊隊披堅執銳的甲士腳步匆匆地穿行而過。
每個人的臉上,都刻著風霜般的肅穆與決絕。
徐驍的書房,燈火徹夜通明。
隔著還有一段距離,便能隱約聽到李義山那標誌性的、
略微拔高的嗓音,其中還夾雜著幾分濃得化不開的酒意。
“王爺!此戰非同小可,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那離陽的老匹夫,擺明了是要將我北涼……”
聲音在此刻戛然而止。
顯然,是書房內的人察覺到了徐鳳年和徐鋒的到來。
房門被推開。
李義山醉眼惺忪地站在那裡,身子微微搖晃,目光掃過二人,
當落在徐鋒身上時,那渾濁的眼神中,飛快地閃過一絲極其複雜難明的光芒,
嘴唇動了動,最終卻什麼也沒說。
書案之後,徐驍端坐如山,面沉似水,聽到動靜,也只是抬了抬眼皮,
目光掃了二人一眼,目光在徐鋒身上短暫地停留了一瞬,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皺。
“鋒兒,你身子不適,便回聽潮亭好好歇息,府中一切事務,暫且無需你過問。
”徐驍的聲音平靜而威嚴,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這是在下達命令,也是在勒令徐鋒留守後方,遠離即將到來的戰事漩渦中心。
徐鋒心中瞬間瞭然,面上卻依舊恭順地應道:“孩兒遵命。”
徐鳳年似乎想開口說些什麼,但目光觸及到徐驍那不容置喙的神色,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