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記得很清楚,當時江先生被自己嚇了一跳,酒瓶險些沒拿穩,瞪著眼珠子罵罵咧咧:你大半夜不在家裡睡覺,跑到這裡做什麼?
當二丫說出自己在給老爺子讀書後,江先生便沒再發火了,只是跟盤膝跟她坐在一起:你讀你的,我下我的。
隨後,他竟然真的下起了象棋。
直到天空有了魚肚白,太陽在山頂的另一頭出現,江先生這才站起身說了兩個字:回家。
“我還沒有讀完。”
二丫當時這麼說。
而江先生的回答不容拒絕:“讓老頭休息休息,改天再讀。”
二丫就這樣被他領下了山,坐進了暖氣十足的賓士車裡。
也就是到那時候,二丫才發現自己的手、腳、耳朵早已經凍僵了,她的身上也披著一個黑色的大衣,二丫清晰的記得,那件大衣上的菸草味很濃。
路上,二丫終於鼓起勇氣,說出了自己想要離開的想法。
而那個男人並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只是一邊開車一邊淡淡的道:“你是老爺子的丫鬟,也是安槐景的丫鬟。現在安槐景是我的,所以你走或留,要做什麼,我說了算。”
從那天起,二丫的人生軌跡徹底發生了變化。
她開始忙碌了起來,比任何人都忙。
如何穿衣打扮,四小姐安倩說了算,如何站立如何走路,是七小姐安娜說了算,甚至每天要做什麼,見什麼人,說什麼話,什麼態度,用什麼語氣說,都會有人教,而且教的格外的仔細。
她要學很多東西,很多很多。
江先生說,你所學習的每一件事都非常重要,你要認真認真再認真,仔細仔細再仔細。
末了,他格外嚴肅的補充了一句:從現在起,你的名字叫曹萍。
她不明白江先生為何這麼做,不明白他的用意,更不明白他為何把自己弄到那麼重要的位置上,萬眾矚目,甚至所有人彷彿都在圍著她忙碌著。
她不敢問,也不想去問。
二丫心裡清楚,這些不是她能做主的,也不是她能干涉的,更不是她能企及的高度,但她明白,她只需要知道一點就行了。
“我是江先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