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片沉默聲中,餘祐微突然發出一聲呼喊,「既然大家都認同了,那我們就來做一些準備!」
李雨樓被這一嗓子驚的肩膀一抖,他連忙環視四周,見沒人注意到自己,這才恢復了剛剛那略顯鬆弛的表情。
陸連凱和梁源則顯得很興奮,陸連凱從來都將生死看的很淡,他就是做死人活兒的,在認識餘祐微他們之前,他的日子過得很簡單,白日裡在陰店睡覺,天黑了就趕著屍體無休止的趕路,日復一日,從不停歇。他以為日子就會一直這樣過下去,不悲不喜,就這樣生活幾十年,最後像師父一樣,走不動了,便找個村子生活,直至死去。
可自從那個夜晚,遇到了一個膽小又勇敢的女人,和另一個樂觀又倒黴的男人,一切都改變了,他發現原來自己可以做更多更大的事情,自己的生命還可以發揮出更大的價值。就像現在,拯救一座島,拯救無數可能無辜被害的人。
梁源就更是如此了,他總是會在不恰當的時候突然爆發中二之魂,這種近乎於拯救世界的行為,在他看來那簡直就是付出生命都在所不惜,害怕和期待這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急速分泌腎上腺素,興奮的不得了,恨不得現在就效仿唐吉坷德,去做一位憑著一腔孤勇試圖牆壁擋車的熱血笨蛋。
看著身邊明知不可為卻偏要為之的同伴們,餘祐微也被感染了,沉重的心情也跟著放鬆起來,好像他們即將去做的不是一件要送死的行為,而是將要一戰成名,成為被大眾歌功頌德的戰神了。
她的目光對上正在偷笑的李雨樓,兩人都是一怔。
李雨樓的存在感總是很低很低,一開始可能是他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時間久了,身邊的人反而都習慣了無視他的存在。反正他總是一聲不吭的低著頭,任誰跟他說話,他都鮮少回答,久而久之,大家便習慣了無視他的存在。
可餘祐微並不會這樣,無論他多麼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餘祐微每次都能第一時間發現他的情緒波動。
不等他想好該做出怎樣的表情來回應,餘祐微已經狡黠的眨了眨眼睛,迅速移開了目光。
李雨樓低下頭,長出了一口氣,就算是他心理上已經認可了這幾個人,卻也無法很快跟他們打成一片,還好他們並不會因此就認定他是一個怪人,每個人都用自己的方式照顧他的感受,這讓他再次確信自己的選擇無比正確。
想到這裡,他不知道什麼邪火附身,突然猛地站起身來。
八雙眼睛齊齊地聚焦在他身上,讓他有一瞬間的失神,全然忘了自己最初是想要說些什麼。
「我……我……」李雨樓囁嚅著,大腦一片空白,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多雙眼睛齊齊看向他了。不過,也可能是他將自己封閉太久,就算曾經有人注意他,他也會自動將那些注意力遮蔽掉。
「哎呀,這兒又沒有外人,發言還站起來幹嘛,快坐下。」完全沒有留意過李雨樓種種小心思的陸連凱見李雨樓直愣愣的站著不說話,也跟著站起身來,雙手按住李雨樓的肩膀,把他按回到了椅子上。
坐回椅子上,李雨樓彷彿找回了本體,終於想起了自己剛剛準備說什麼。
他清了清嗓子,不疾不徐的說道:「我想強調一下,我們要做的事情不是為了任何人,只是為了我們自己,和可能會受到牽連的我們的親人朋友。」
正微笑望著李雨樓的餘祐微瞳孔猛的放大,他知道!難道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
李雨樓也學著餘祐微的樣子,狡黠的對她展露出一個笑容,又繼續正色道,「我覺得我們每個人都要擺正心態,在這些上古巨獸面前,人類的力量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它們如果能夠出世,是每一個世人的災難,每個人在阻止巨獸出世這件事情上,都責無旁貸。」
這話一出,餘祐微徹底明白了,李雨樓,他什麼都知道,他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笨拙的勸慰著她啊!
想到這裡,餘祐微的眼眶有些潮溼,她朝著李雨樓微微點了點頭,相信李雨樓能明白她所想表達的一切。
「李兄說的對,咱們都要擺正心態,也別太美化自己的行為,別一上去就張羅拯救世界啥啥的,咱就是自救。」梁源附和道,不過他跟李雨樓心中所想可以說是風馬牛不相及,「上次我都中招了,要不是微微及時發現我的異樣,這次集體自殺的受害者就有我一個了。」
餘祐微撫住突突跳的太陽穴,總覺得這次行動會出紕漏,不過,他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