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參與賭菜的主廚都是各府主子,觀戰的又有兩位國公夫人,宰殺這種活兒當然不會拿到比賽場地裡來做,而是另設了幾個小帳篷,各隊負責水臺的人,到裡頭把食材處理好後,再送入場內。
南葉所說的帳篷,就是指這個了。
蘆芽一直只留意了顧端的動向,並未發現甲魚的問題,待聽得南葉一聲喊,忙朝案板上看,這才發現他們府少了甲魚,頓時也著急起來,忙指揮婆子抬了南葉,匆匆朝帳篷去。
帳篷就設在水亭的後面,出了水亭,從側面繞過去便是,一溜紅牆白頂的小帳篷一字擺開,陣勢顯得有點大,據說這是因為各府為了遞送食材方便,都不肯屈居第二排,所以只能大擺長龍了。
帳篷門口,掛了小牌,牌子上有各府的徽標,蘆芽瞧準了牌子,上前領路,讓婆子抬著南葉,和她一起奔了進去。
帳篷內,兩名婆子督場,分站帳篷兩頭,見蘆芽和南葉等人進來,示意她們只能遠觀,不可靠近,以免影響了成績的公平公正。
蘆芽只好舉手讓抬滑竿的婆子止步,就站在原地去看翠雲。
翠雲已經把生炒甲魚所需的配菜都擇好洗淨了,此刻正蹲在地上殺甲魚,只見她拿一根筷子,讓甲魚咬住,然後高舉菜刀,朝下一剁。
血水四濺,眼見得甲魚頭要落地,這殺甲魚的活兒,也就好了一半了,但就在此時,翠雲卻猛地丟下菜刀,疾奔直帳篷一角,劇烈嘔吐起來,等她回到甲魚前,甲魚已經斷了氣,而頭還沒完全掉。
按照賭菜的老規矩,甲魚的頭必須在活著時砍下來,死了後不算,因此這甲魚就算廢了,必須重新抓一隻來宰殺。
翠雲惋惜地嘆了一聲,道:“你這是怎麼了,病了麼……”她話未說完,目光落在了牆邊的一隻鐵盆裡,那裡頭,居然堆了滿滿一盆的甲魚,每一隻都是頭尚未斬斷,但已經斷了氣。敢情時間就是這樣耗過去的,怪不得水亭那邊到現在還沒甲魚可用!蘆芽氣得心窩疼,卻又不好說什麼,畢竟翠雲這是病了。
督場的一個婆子認得蘆芽,走過來悄悄告訴她:“一聞見血味兒就吐,一聞見血味兒就吐,這都浪費多少隻甲魚了,連我們見了都心疼!”說著,又壓低了聲音:“我看她吐歸吐,卻沒吐出什麼東西來,盡是乾嘔,這可不像是尋常的病,莫不是懷上了?”
蘆芽可不就是擔心這個,但尚未配人的廚娘懷胎,總是件醜事,她可不能由著婆子亂說,因而連忙辯駁:“她前些時著了涼,才請郎中來瞧過,如果是懷上了,郎中豈會不說?”
“著過涼?”蘆芽這藉口找得不錯,婆子馬上一拍大腿,“莫不是沒好利索,傷了腸胃了?”
“估計就是這樣,這可怎麼辦,我們世子那邊,還等著用甲魚呢。”蘆芽急得恨不得過去掐死翠雲。
這次賭菜,可關係著深冬的未來,南葉比她更急,忙問婆子:“翠雲這是特殊情況,能否通融通融,讓我幫她把甲魚殺了?”
“這……只怕不合規矩……”婆子很猶豫。就是為了維護規則,她們才沒讓翠雲下場的。
這可怎麼辦?蘆芽急得直跺腳,衝翠雲嚷嚷:“你就不能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