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照耀著。照著山,照著我現在掛在身邊的樅樹。有了月亮,即使是這樣的夜晚也是明亮的,我很感動。那個嘛,到現在為止住的地方漆黑什麼也看不見,比起那個,有光的地方能看見也是有道理的。
我確認被埋的地方,確認自己現在的位置。這裡是山頂。聽說我有千年樹齡,但不管怎麼說,我一直呆在樅樹下,從很久以前就守望著這座城市。腳下是剛剛出來的油桶填的洞。
山頂只有小牌坊、社和這棵樹,所以很少有人來。即使很少有人來,也只能是管理這座小樓的人。
我怎麼會在這裡。得到了安心,終於冷靜地開始思考。在那之前用手拂去自己滿是泥土的身體。用手從下半身到上半身,拂去佈滿乾土的身體。過了一段時間,我的手也接觸到了脖子周圍,但我發現那裡有一個莫名其妙的傷口。
“……這是什麼?”
我的中指和食指撫摸著頸動脈像是被鋒利的刀具一掃而光般劃破的傷口。用帶著傷口的手鏡一看,映出的是一幅讓人忍不住想移開視線的景象。鮮嫩的肉色和乾枯褪色的血跡。然後在鏡子裡看著自己的臉。我不該這麼做的。
我的臉黃得沒有生氣,眼睛也渾濁得凹陷下去。可能是因為失去了水分,面板乾燥,已經失去了水嫩的感覺。自己摸也不太明白,大概身體也冷了,和外面的氣溫差不多了吧。
鑑於這些事實,我可能已經死了。因為是吧?從脖子上流出致死量的血,但也不可能是活著的人,屍體之類的,因為只在葬禮上見過所以不知道,但是有血的話臉色就不會這麼難看了……
我不由得靠著樹坐了下來。為什麼?我為什麼復活了?那也不是再一次接受生命,而是再一次在自己的身體裡,作為屍體甦醒了嗎?
如果神存在,我想發洩我的怨恨。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為什麼把我復活到這個世界?
“……傷,傷嗎?”
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描摹著刻在我脖子上的傷痕。我被殺了?給誰?怎麼做……大概是被砍頭所以不用說了。
是誰幹的。為了什麼?思考在腦子裡盤旋。然後,我感到有什麼東西從肚子裡咕嘟咕嘟地沸騰著。
要知道是誰殺的理由,在此基礎上銘刻恐懼,然後復仇。我的怨恨與使命相似。但是現狀什麼資訊也沒有。難道就沒有什麼線索嗎?重新檢查自己的衣服,在制服的左口袋裡發現了一張名片。
我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張名片,總之肯定是一條線索。本想先去醫院看看,但結果是以現在自己的打扮去醫院卻引起了軒然大波。父母已經不在了,回到寄居的親戚家的時候,被送到醫院或者叫警察肯定是最後的結局。……這裡與其去醫院,還不如去這個似乎知道一些情況的男人家。
不管怎樣,下山吧。好在山稍微下山就有公路行駛,沿著公路下去大概有一輛車透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