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黑衣人手中的那張人皮在隨風而動,悠悠的聲音迴響在火燒崖裡。
“古老的預言,塵封的傳說。真的要變成現實了麼?”人皮不在說話,而是他們身後的那個黑衣人在說話,他提著那張人皮,有些破舊,上面有些觸目驚心的傷痕,像是被人用利刃劃開的,可以看到脂肪和碎裂的骨頭。“塵封太久,久到你們幾乎都忘記了,此時想起是不是覺得害怕了?”
他身子像斷線的風箏,飄到了我們身前,看著山頭上的兩個黑衣人和人皮:“你們為禍人間,不知道禍害了多少人,現在知道害怕了吧?”
月色下,山頭上的兩個黑衣人一言不發,他們手中的人皮也沉默,在隨微風晃動著。
“你是什麼人?”醫生警惕起來,手中的獵槍槍口對準了黑衣人。
我把醫生的槍口壓了下來,走到黑衣人身邊說:“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我們曾經見過吧。”
我記得當年在保山外,我,牧子,涵子三人曾經遇到過他。
“確實見過。那時候的你,渾渾噩噩,是你也不是你。”他面無表情,扭頭看著我說,“三百多年過去,你終於活成了自己,有些事你也應該去做了。”
他抬手指著對面的兩個引渡者和人皮:“他們是長生行墓的新一代守護者,而我也是上一代星語者,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你我屬於同一陣營。將來你也會會守長生行墓,這是你的使命之一。”
星語者黑衣人解釋:“每一代守護者之間不能相容,我們大部分人已經死在我們上一代鬼語者和這一代引渡者的手中,你是下一代的守護者——虛空行者,和我有著共同的敵人。”
“這也就是引渡者對你們緊追不捨的原因之一。”黑衣人給出了引渡者一直以來纏著我和身邊的人不放的原因。
至於他所說的虛空行者我並不懷疑——因為從高中起,我就知道自己是虛空行者,曾經踏著虛空救了方嘯的妹妹方曉,也曾在鎖妖塔中在空中如履平地,我的老師也是一位虛空行者,死在引渡者手中。
“走,我和你收拾了他們再說。”我笑了笑,踏著虛空,徒步而上,向著那兩個引渡者和人皮而去,三百多年前,他們撕裂我身體的那種疼痛,刻骨銘心,至今想起身體依舊一陣抽搐……即使沒有其他的恩怨,我也不會放過他們,更何況我們之間早已經是水火不容,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老師,小希曾經的死,峰子,馬哥,露露,燕燕,父母的死,都與他們有關。
屍神落在一邊的一棵樹上看著我們,醫生則是瞄準了引渡者。
我和星語者踏著虛空,衝向了兩個引渡者和那張人皮,了結一段因果。
他們沒有逃跑的意思,看著我們一步步接近,面無表情的臉上寫滿從容。
我們站在虛空中。與他們面對面,距離十幾步遠。
兩個引渡者手中的那張人皮飄蕩,一雙乾枯的眸子出現在他的臉上,抬眼看著我:“預言說的是你,但我們可以改變那個預言。”
“想多了。”星語者手中的人皮第一次開口,格外滄桑,“而今的他,誰也動不了。”
“是麼?”那張人皮笑著,似笑非笑,像極了妖正。
“還真是。”我笑了,手輕輕揮動,青色的藤蔓鋪天蓋地,將我們所在的幾座山頭徹底圍繞起來,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多出來的青色的藤蔓,聚集在一起化作了一個個巨大的手掌,拍向那張人皮和兩個引渡者,然而就在即將打上的時候,一張卷軸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在空中沉浮,緩緩鋪開。
一隻長滿鱗片的手從卷軸裡伸出來,與青色藤蔓形成的手打在一起,無聲無息,後者頓時灰飛煙滅,消失在我們的視野裡,同時大地震動了一下,我們所在範圍內的樹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枯萎,最後化作灰燼。
眼前原本茂密的森林,轉瞬之間變成了荒蕪之地。
“又是你。”我咬了咬牙,有些憤憤,當年地府之行就是他從孟婆的煮湯的鍋中飛出,擋住了我們前行的路,沒有找到輪迴中的靈魂。
當年他沒有離開地府,沒想到三百年後他從地府離開,和長生行墓當代守護者混在了一起。
地府在一百多年的動亂之中出了很大的力,大帝都死去了幾位,或許正是這個原因他才得以離開地府,上來作亂。
我咬了咬牙,有些心痛那些樹木,沒有十年八年這裡沒有辦法恢復往日的茂盛了,看來我不能再動用它們賜予我的力量,只能使用自身的能力了。
“我不管你們之間的恩怨,你,說什麼也不能動他們。否則我就殺光你的家人,就像捏死你母親那樣。”卷軸中,那張醜陋的臉上,佈滿沾著粘液的鱗片,看著我威脅到,“我會讓你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