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雲自嘲勾唇,「在少管所時被同監的混蛋欺負,那時我十七。出來後我做了幾年牛郎。我的畫賣座後,就收手不幹了。可就那幾年,把我徹底毀了。」
青焰說,「陪老女人睡覺?」
司空雲說,「同時交往幾個。在不同的店掛名。對這行你不大瞭解,賣的不光是床上那點事,還賣夢,戀愛的美夢。」
青焰瞭然的點點頭,「長期交往?」
「對,店裡實行終生指名制,客戶一旦指定了某個牛郎,就不可以更換。所以為了掙更多錢,我只能多掛幾個。」
青焰說,「所以幹廢了?」
司空雲沉默半晌,「現在看到女人的身體我就噁心嘔吐,就更別提別的了。」
青焰說,「因此感覺自己活得像個廢物。」
司空雲望著遠方長吐口氣,「抬不起頭來,無論我以怎樣的表情面對這個世界,面具下的臉始終在哭泣。」
青焰頗為贊同一點頭,「我連面具都懶得戴了,早扔了。」
「你覺得你早就該死了,只是仇沒報,合不上眼。」他繼續說著,「他們幾個是很難懂這種心情的,呵呵,我現在也覺得自己是垃圾。可垃圾也可以多曬曬太陽。像我們這類人,生下來就註定是被世界拋棄的。」中文網
這句話簡直直戳司空雲心底,讓他感覺自己突然沒那麼孤單了。
青焰朝後看一眼,「那小姑娘也挺瘋,和你正般配。」
「我不想毀了她的生活。她還是個孩子。」
「可你馬上就要拉著她去死了,還談什麼毀不毀的。」青焰掏出煙盒,銜出一根在嘴角,將煙盒遞到司空雲面前,司空雲抽出一根,兩人邊吸菸,青焰繼續說,「來時她坐我車上,看得出對和你死在一起滿懷憧憬。讓她多活幾年吧,遇到這樣的人不易。」
司空雲默默盯著手裡的煙。
「你還有戲。」青焰笑了笑。
「你是做什麼的?」司空雲驀然問。
「開了個琴行,我會彈鋼琴。」青焰眯起眼,「兩年前,現在快三年了,我家裡發生了火災,我和妹妹爬到牆外的空調機架上等待救援,她不小心掉了下去,當時我抓住了她的手,可後來鬆開了。她從三樓摔下去,後腦磕在地上,死了。」
司空雲沉默。
「因為我覺得她奪走了父母對我的愛,她死了,他們就能重新愛我。她身體往下落時,一直瞪大眼睛盯著我,不斷喊著哥哥,哥哥。」
司空雲看向他,眸底的光亮起起伏伏。
「呵,到頭來我什麼也沒得到,依然活得痛苦不欲生。」
青焰將菸頭按滅在地面,然後食指和拇指用力一彈,看著菸頭墜入松林。
「我是殺人犯。」
「我也曾想過殺掉司空言。」司空雲俯視著下方的幽暗,風從下方迎面吹來,「可我下不去手。」
「所以你還有機會。」
青焰眼中掠過一抹寒涼,「而我,永遠都沒有機會得到救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