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一碗粗細均勻、賣相極佳的鹹菜絲就切好、碼好了。
顧衛國看著這一幕，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
他既驕傲孩子啥都會，又暗自心疼，不知這孩子到底在鄉下吃了多少苦，竟然練出這麼好的刀工。
王思明把剩下的一半丕藍疙瘩重新放回鹹菜罈子裡，問道：“您和我媽平常就吃這個？”
顧衛國忙解釋道：“沒有，我們都是在農場統一種菜，然後農場會定期收菜分給大夥。
這不是到秋裡了嗎，蔬菜基本都罷園了，蘿蔔、白菜現在還不能起，土豆也還沒有下挖，所以就先吃幾天鹹菜對付對付。”
“媽會醃鹹菜了？”顧正陽有點驚訝。
其實，他都不好意思說，不只父親沒有廚藝天分，就連母親......那廚藝也是一言難盡！
“不是，這是老李他家醃的，給送過來的，吹起來脆生生的，還挺好吃的。”
顧衛國把不大的外屋地又給歸攏了一下，看起來整整齊齊的。
王思明垂下眼瞼，沉默片刻，沒有說什麼。
飯做好了，顧衛國、王思明和顧正陽趕緊把裡屋的小炕桌擺好，把飯菜一一端了上來。
顧衛國走到炕邊，輕聲招呼著柳燕：“小柳，起來吃飯啦。”
柳燕悠悠轉醒，只覺得這一小覺睡過之後，整個人神清氣爽，眼睛都亮了不少。
顧衛國看著妻子那比之前紅潤了些許的面容，心裡滿是驚喜。
果然心病還須心藥醫，看看四兒回來這一趟，妻子的病看來已經好了大半了。
幾人圍坐在破舊的小炕桌旁，桌上擺著一小盆高粱米飯、一大盆嬰兒手臂粗細的地瓜，還有一碗黑漆漆的鹹菜，這便是這頓飯的全部。
王思明拿起一隻地瓜，咬了一口，眉頭瞬間皺了起來，果然裡面全是絲子。
這不是什麼品相好的紅薯，在他們高家村，這種細紅薯最後都拿去餵豬了。
可他看著顧衛國和柳燕吃得習以為常的樣子，心知這應該就是他們平日的主食，心裡頓時一陣不是滋味。
顧正陽也低著頭，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