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衛國身著洗得發白、打著補丁的粗布衣服,夾在收工的人群裡,大步地往家走。
繁重的勞作讓他的腰背有些微微佝僂,曾經戰場上受過傷的腿陣陣作痛,但一想到家中臥病在床的妻子,腳下的步子就不自覺加快起來。
秋日的正午,風裡帶著絲絲涼意,他的額頭上卻還是沁出一顆顆細密的汗珠。
也不知是累的,急的,還是疼的。
想到家裡的妻子,顧衛國的眉頭緊緊皺起,眼神裡帶著一絲憂慮。
“老顧,嫂子好點沒?這幹扛著也不是個事兒,要麼咱去找場長,把嫂子送醫院?”
老李見顧衛國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關切地問道。
“是啊,老顧,咱們雖然......但場長人還不錯,可不要硬挺啊......”
周教授扶了扶眼鏡,也在一邊勸道。
顧衛國輕嘆一口氣,擺了擺手說:“場長對咱已經夠好了......能不給人添麻煩還是別添麻煩了。
再歇兩天看看吧,說不定過幾天就好了......”
他心裡清楚,妻子這病主要是心病。
自從得知四兒出生就被調包的事情後,妻子大怒大悲,整天以淚洗面,茶飯不思。
前一陣子更是生了一場病,臥床不起,一度讓人以為,人快要不行了......
直到幾天前收到正陽的回信,得知那個孩子會跟著來探望,妻子這才又打起了精神。
他現在就盼著正陽快點帶四兒子過來,說不定見到那孩子,妻子的病就好了。
可那個孩子......真的會來嗎?
他們一邊說話一邊匆匆走著,轉過路口,突然,一個陌生的年輕身影闖入視線。
那小夥子隨意地坐在大石頭上,手裡夾著一根快抽完的煙,微微皺著眉頭,似乎在想著什麼心事。
好似被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著,顧衛國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隨著那身影越來越近,他看清了小夥子的眉眼。
顧衛國的心頭猛地一顫,這孩子,怎麼如此面善?
難道是......
沒等他細想,身旁的老李已經扯著大嗓門叫嚷起來:“小夥子,你是誰啊?咋沒見過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