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說個不停的時候,潼安指了指神黜樓門口,那三個沙陀人也被掃地出門了,幾個人笑得東倒西歪,人仰馬翻。潼安徑直走了過去,把他們三個也領了過來。
三個沙陀人滿嘴胡腔,嘰裡咕嚕的,這邊的唐話說得也不利索,潼安他們費了好大勁兒才聽出來,他們是在問,那個夥計為什麼不讓他們進去?田公子不是請他們來赴宴嗎?
史蘭欣學著他們的腔調說道:“因為我們穿得太寒酸了。”
“寒酸是什麼意思?”三個沙陀人估計也就會些基本的唐話。
“寒酸的意思就是你們穿得太破爛了。”葉林也學著他們的強調回答。
“那你們也是被趕出來的?”為首的高大沙陀人反應還挺快,知道他們這是在嘲笑自己。潼安記得他是叫朱邪宜,他這一句話讓嬉笑的眾人尷尬不已。
“我們可不一樣,我們是在這兒等田公子的。”瘦猴強詞奪理的說著。那個朱邪宜的人眼裡有一抹譏諷,明明這幾個人穿得比他們三個還破爛,肯定也是被趕出來的。
“哎,田公子來了,都在這兒等著,給那個狗眼看人低的傢伙點顏色瞧瞧。”潼安制止住眾人,不讓起身過去。
田公子獨自一人,進去沒一會,那個夥計就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四下張望,發現他們後徑直奔了過來,停在了三個沙陀人面前。
“三位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老別放在心上,您這邊請,田公子在樓上等著呢。”夥計說完做了個請的手勢,腰彎的恨不得貼著地面。三個沙陀人大踏步的走在前面,潼安他們跟在後邊。
夥計直起腰來,發現潼安他們幾個也跟了過去,就大聲的斥責著:“我說你們幾個湊啥熱鬧,田公子請的是這三個外地的爺,可沒請你們幾個,你們那涼快那待著去。”
潼安制止住正要發怒的蚊子和高成,拉著他們重回牆根兒。三個沙陀人回頭望了一眼,竟然啥也沒說,揚長而去。眾人更加氣憤,明明知道他們是一起的,竟然啥也不說,不就剛剛嬉笑他們兩句,這麼快就睚眥必報。這個樑子算是結下了,在魏博的地盤上和他們鬥,以後有他們好受的。
眾人怒氣正盛的時候,夥計火燒屁股般的竄了下來,跌跌撞撞的衝到眾人面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幾位爺,小的狗眼看人低,不知道你們也是田公子的貴客,小的給你們賠不是了,幾位爺這邊請。”這夥計這會兒估計想死的心都有了,這要是被掌櫃的知道了,非得捲鋪蓋走人。
潼安示意眾人不要出聲,裝作沒有聽見,繼續相互攀談著。夥計乞求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但是大家都不搭理他。
“幾位爺高抬貴手,別和小的一般見識,小的就指望這跑腿的活養家餬口呢。”夥計帶著哭腔懇求著。
他要說點別的還好,他偏說靠這跑腿的營生養家,眾人更加看不起他。在魏博,四肢健全的男兒,那個不是在軍中搏命,建功立業,養活妻兒老小。這種沒志氣的男人,活該跑腿一輩子,不值得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