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忠叔沉默了一下,笑道:“也罷,一家也是清理,兩家也是清理了,就看能問出來些甚麼罷。”
楊尚荊點點頭,拍了拍手,看了看縣城之中:“有些事說的明白了,便彷彿戩在炫耀一般,只是不說明白了,又總有那不長眼的撞上門來,如之奈何?”
忠叔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只說了一句“內斂”,兩人幾乎同時大笑了起來。
所謂內斂,不過是斂去鋒芒罷了,但是這個材質,總還是不變的。當一座南牆佇立在死衚衕的盡頭,有人不知道死活地撞上來的時候,南牆並不需要動彈一點兒,只要讓這人在自己身上撞個萬點桃花開,就足夠了。
等著南牆前邊積累的白骨足夠多了,自然就不會有人傻兮兮地再往這邊撞了。
南牆不會告訴別人自己有多硬,楊尚荊自然也不會告訴下面這幫癟三,現在的他到底有多硬,畢竟他們也是兩個不同階級的存在。
楊尚荊和忠叔打馬進了中軍大帳,這會兒徐尚庸已經帶兵回來了,正在那裡等著,洗剝乾淨換了一身乾爽衣裳的直接鎖在了椅子上,鐐銬直接就給帶了個齊全。
看著這幅扮相,楊尚荊臉上好笑,嘴裡卻問道:“本官讓你等好生招待黃縣丞,你等為何做出這般事體?”
“回少詹事的話,下走本想好好招待,奈何黃縣丞見跳水不成,竟然自尋死路,想要撞牆自殺,下走就只能將他固定在這椅子上面,免得誤了少詹事的大事。”
楊勤單膝點地,恭聲回答著,這幫軍丁裡面,徐尚庸和楊尚荊在親戚關係上是最近的,但是呢,論起誰更瞭解楊尚荊,當然還是他楊勤了,所以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楊勤顯得遊刃有餘。
坐在椅子上,動彈一下都難的黃成張了張嘴,然而除了“啊……啊”的聲音,再也沒有任何聲音了。
楊尚荊眯著眼睛,問道:“綁上也便是了,卻為何卸了他的下巴?”
“下走害怕黃縣丞咬舌自盡,也只能先行卸了他的下巴,等少詹事前來發落。”楊勤對答如流。
楊尚荊相信,只要自己給了楊勤足夠的暗示,楊勤能用足了閩北十萬大山裡面的各色規矩,好生招待一下黃成這個縣丞,讓他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簡直胡鬧,把他下巴合上!”楊尚荊根本沒看黃成眼睛裡的恐懼,只是出生呵斥著。
楊勤應了一聲,一溜小跑過去,將黃成的下巴按了回去,不過遵循著楊尚荊的指示,他也只是安上了下巴,其他的動都沒動。
楊尚荊上下打量了黃成一番,不由得嘆了口氣:“黃縣丞到底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竟然想著這麼就去了?你……就不為了你家中的妻兒老小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