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點點頭,無奈道:“的確就是這種現狀。沂城這種天子腳下還好,大多人都不敢放肆。可是偏遠些的地方,劣幣逐良幣,甚至有些官府都已經開始私鑄私造。朕之所以沒有嚴打,是覺得這種形勢雖然不好,但起碼還能勉強維持,如果真的嚴打嚴罰,牽一髮而動全身,可能會遭遇更差的情況。”
張濟淇微微皺眉,“這種情況你不鑄造新幣”,等著幹什麼呢?
“朕當然知道要改舊制,推新令。”皇帝猶豫一下,苦澀道:“可是具體的推行之法,牽扯太深,朕和周頊都舉棋不定,故而想請先生和帝師親自擬策和執行。”
瑰流搖搖頭:“改幣制可是王朝大事,我只是個二十歲剛出頭的小娃娃,閱歷淺薄,恐不能勝任。所以這件事還是交給帝師來做吧。”
張濟淇微笑道:“說起來,我和你們瑰家還有些淵源。幾百年前是同一支家族,只不過後來分了出去。所以你這個二十歲的小娃娃,是不是應該叫我祖宗?來,現在就叫一聲,讓我這個人老珠黃的老嫗懷箇舊?”
瑰流死死盯住她,半信半疑,冷聲道:“真有此事?”
張濟淇似乎很認真地想了想,然後歪頭一笑,“假的。”
瑰流砰的一聲站起身。
眼看就要收不住場了,皇帝連忙也站起來,於是作為臣子的周頊也趕忙站起來。
“今天的議事就到這裡吧,想必先生和帝師都累了,都回去好好休息。”
說著,皇帝拉住瑰流的胳膊,把他往外拽。
似乎想到了什麼,回頭沉聲道:“周頊,現在就給朕回家,去陪你的妻子和閨女!”
周頊連忙領命,彎腰行禮道:“臣這就回去!”
皇帝拽著瑰流走出了議事堂,很快消失不見,
周頊自己一個人把所有的奏章和文書都搬了回去,然後才離開。
於是議事堂,只剩下張濟淇一個人,還坐在位置上。
她捂住嘴,打了個哈欠,忽然有些倦意。
想到剛才那位太子被氣的臉色鐵青,又有所忌憚的模樣,她就覺得好笑。
突然,議事堂的光線變暗了些,原來是一個男人站姿門檻處,擋住了灑落進來的陽光。
他頭戴一頂蓮花冠,笑眯眯看向女子,問道:“我可以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