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一抬頭,突然看見瑰流那張滿臉血汙的臉龐,當即嚇得臉色煞白,全身顫抖。
想要詢問他的狀況,卻害怕得說不出話來。
好在瑰流吐出幾口腥氣,自己出聲道:“放心,我沒事。”
他用自己的白衣把臉龐大致擦拭乾淨,然後在假山附近的池子裡掬了一捧水,將餘下的血跡徹底洗掉。
少女已經緩了過來,但仍是驚魂未定,心臟砰砰直跳。
“那個...用這個擦吧。”
瑰流愣了一下,接過手手帕,當即能聞到幽幽香氣。
用它將臉上的水漬擦乾,瑰流道謝:“謝謝了。”
少女將手帕摺疊收好,眼神擔憂,“你真的沒事?要不我帶你去看看醫師?”
“真沒事。雖然是有那麼一點嚇人。”瑰流一屁股坐下,喃喃道,“果真是禍從口中。為了讓你明白這個道理,我今天也算是身體力行了。”
“不行,你還是和我去看看醫師吧!”
少女站起身,沒有考慮任何男女之嫌,毫不猶豫地抓住瑰流的手腕。
但即便少女再怎麼用力,瑰流始終像是一尊大佛,巋然不動。
而瑰流只是輕輕用力,就把她拽了個踉蹌。
“你!”
少女銀牙直咬,忍無可忍,終於要把一心窩子的話全部講出來。
譬如在她眼裡,男人天天什麼也不幹,只會喝酒。還說什麼幫助陛下排憂解難,挽救大勢傾軋,到頭來不還是整日二門不邁大門不出,只會躲在庭院裡享樂?紈絝子弟就是紈絝子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根本就沒有孃親所說的“金玉其內”!我周家幹嘛要養你這麼個廢人
只是她剛要將這一肚子的火氣都發洩出去,男人搶先開口了,聲音不輕不重,“坐下來陪我一會兒,我的時間不多了,今晚就會離開。”
“你要走?”
少女聲音顫抖。
“嗯。女子帝師已經容不下我了,我要以自己的方式去幫助平叛。今晚就離開,去往邊陲小國進行遊說合縱。”瑰流平靜道。
少女只覺得大腦空白,雙腿發軟,不知怎的就靜靜坐了下來。
“還會回來的吧?”
“當然。”瑰流自問自答,灌了一口酒,仰頭望天,輕聲道:“如果我沒死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