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清面無表情:“不好。”
秦芳愣了愣,壓根沒想到自家女兒會如此決絕。後知後覺,她似乎明白了什麼,眯眼笑道:“今晚和小狐媚有事?”
瑰清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語氣陡然變冷,“無事,還請孃親不要過多揣測。”
“是嗎?”秦芳食指抵住下顎,仰頭望天,喃喃道:“是嘛。可我怎麼聽小狐媚說,某人要夜遊啊。”
瑰清紅唇緊咬,微微握拳,顯然有些怒火。
秦芳笑了笑,到底是個孩子,稍微訛詐一下就沉不住氣了。
只是她這麼想著,瑰清突然流露淡淡笑容。
秦芳這一刻才恍然大悟,本以為已經將真相敲詐出來了,到頭來自己才是被玩弄於股掌的那個人。
琉璃牌坊下,那對君臣繞著走了一圈又一圈,交談甚歡。
秦芳便等的有些不耐煩了,抓起女兒的手,說道:“讓他們自己聊去。咱娘倆自己逛。”
瑰清搖搖頭,“有些事情,我需要見一次張沽。”
究竟何事,秦芳大概能猜出來,輕聲道:“不得不說,你哥哥的想法真的很大膽。但是拋棄了中庸之道,最後的結果只有兩個極端,要麼是如願以償,造就大一統的大勢,要麼就是張沽不再願意與他共事,他因此痛失一位無雙國士。”
“不過有些時候,步步求穩的行棋策略是必敗無疑的,想要取勝,必須要劍走偏鋒。”
秦芳喃喃自語:“就看他的賭運如何了。”
永霜年間,國子監開始實行監生實習歷事制度,即讓國子監較年長的監生參與到三省六部、御史臺等機關實習,歷時三個月到三年不等。張沽入大靖王朝後,並沒有正是入仕,而是先透過國子監在禮部實習一年。這並非皇帝的要求,而是他自己提出來的要求。“自古掌兵者,需先經沙場百戰”,道理是一樣的,想要入仕當官,空有滿腹經綸不行,必須要累積經驗,否則就很容易造成“紙上談兵”的愚蠢之舉。
母女兩人手挽著手,已經行了大半的路程。瑰清突然停下腳步,輕聲道:“還是先看看那個小丫頭吧。”
秦芳點頭道:“也好。”
瑰流曾在梵柯山停留許久,結識了不少山上香客,其中就有這麼一位小姑娘,深得王姒之和他的喜愛。
而這個小姑娘的孃親,便是輕雪深陷霜花城圍殺之局時,拼死也要救出來的人。
在梵柯山上,瑰流就曾和王姒之多次討論小姑娘以後的道路,兩人一致決定送小姑娘去國子監讀書,而她的孃親作為音律大家,在國子監擔任講師職務,教授音律,每個月也能從官府領到不薄的俸祿。
秦芳回憶起往事,感慨道:“救下這對可憐的母女,真是給咱家積了一大份功德啊。”
瑰清不說話。
是的,不管是秦芳還是瑰清,都知道瑰流為什麼大慈大悲,甚至已經到了濫好人的地步。
因為他在積攢功德,為家裡人消業,而那業孽之所以會重重壓在命裡,因為二十幾年前的那場逆天改命,讓腹中的死嬰復生。
【還及得當年那個深受王姒之喜歡的小丫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