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身影瞬間消失,似乎遠遁天外。在大靖年號永霜十六年的暮春時分,三座軍鎮的上方天空都響起震耳欲聾的雷鳴。
面對足足上千人的圍殺,瑰流毫不猶豫用出了第一道劍氣。
雪白刺眼,如過江猛龍橫貫,將漆黑潮水截斷,剎那間死傷數百人。
雖然可以暫時拖延住前方攻勢,可眼前這個男人現在所處的局勢,是腹背受敵啊。
氣機震盪,只覺氣血翻湧的他,甚至還來不及站穩腳,就向後方用出第二道劍氣。
天地間又有一道雪白橫貫,壯觀不已。可此時此刻,男人已經七竅流血,搖搖欲墜。
黃茹所饋增的劍氣終究受限於瑰流自己的境界,無法完全挪用。
所以這第三道極有可能媲美大修士實力的劍氣,他用不出來。
突然,數道劍氣從天而墜,轟向地面,瞬間又死傷幾百人。
女子憑空出現在少女背後,一把抓住她的手,對著死死抱住瑰流的小丫頭吼道:“過來。”
“不走!我不走!說好的你走到哪裡,我就跟到哪裡!說好的只要有你一口飯吃,就有我一口飯吃,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小丫頭拼盡全身力氣抱住瑰流的大腿。大聲哭喊著。
而瑰流只是輕輕一踢,她就飛了出去。
女子趁機將她拽過去。
“放開我!放開我!騙子,都是大騙子!孃親明明說過她賣完野菜就會回來的。爹爹明明說過他守完城就會回來的。你明明答應過我,會一直陪著我的。結果娘走了,爹走了,現在就連你也要走。你去死!你去死好了!我不要你這樣的哥哥!”
瑰流一下子如遭重擊,嘴唇顫抖,怒吼道:“帶她走!”
女子最後一次出劍,幫男人肅清即將衝上來的敵人,然後動用神通帶著兩人消失。
“爹,娘,瑰清,姒之。”
這個七竅流血的男人,顫抖呢喃,緩緩抬起手臂。
一抹金線如同斬開這方天地,然後一柄雪白長劍懸停在他掌心。
天下殺力最大之劍,誅仙。
從大靖王朝走到大奉王朝,次次深陷幾乎必死之局,身邊都有它,也只有它。
這一劍的風采,本可以驚豔無雙,卻被那位道法莫測的陰陽家大修士輕鬆攔下。
而後的一劍,直接貫穿了瑰流的腹部。
直到最後,瑰流只是感到有些委屈。
他緩緩抬起手臂,橫在眼前,淚水模糊,輕聲道:“不能回家了。”
隨著蓮花洞天數萬修士湧入大靖王朝,酆都京的建設已經達到了晝夜不停的地步,照此進展粗略估計,至少能夠省下三十年的時間。
與此同時,蓮花洞天先前那座被青衫劍魁劈毀後重建的白玉京,又被那位司雨之仙用水法拍碎。根據洞天之主的安排,樓中十二位修士的道場皆換到了其它的地方。而白玉京的遺址,今天已經正式開工,建造一座圓月府邸,用作新任春官的道場。
大靖王朝和蓮花洞天這筆交易可謂極大,雙方互定期限,春官一職最少要擔任百年時間,而對應的,蓮花洞天必須要在百年時間內不斷為大靖王朝提供用來建造酆都京的人力。而自始至終,瑰流作為真正的局內人,卻毫不知情,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這個好妹妹,早就把自己給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