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梔搖搖頭,哭道:“我一條賤命而已,活著甚無意思,死了便死了,不值得薛大家救我,您止步,奴婢這就走。”
“你瞧瞧你說的什麼混賬話!”老人又氣又急,心疼的了不得,直在原地跺腳,怒道:“去他孃的賤命!在人命面前,就算一百套一千套一萬套茶具也狗屁不是!”
“你在這裡等著,你要敢走,看老夫怎麼被氣死!”
說著,老人跛著腳快步進了宅子,不一會便捧著那套天青色汝瓷茶具出來了。
“誰說你賤命一條?是瑰小子說的?看他下次來我怎麼教訓他!別人怕他我還怕他不成?還有別說什麼活著甚無意思,你才多大點啊,你看看我,半截身子埋黃土裡了,不照樣悠哉悠哉的活著嗎?人吶,不能給自己找心事。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若無閒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嘛。以後樂觀開心點,聽見沒有?這套茶具你安心拿著便是,皇后娘娘肯用黑釉雙系罐來換,反倒是我狠狠賺了一大把,你也就不用擔心我的感受了。好了好了,耽擱太多時間皇后娘娘會生氣吧?把茶具收好就趕緊回去吧。”
金梔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淚,重重點頭嗯了一聲,沒有立刻接過天青色汝瓷茶具,而是正身對著老人,認認真真施了個萬福。
“過幾日娘娘會讓人把黑釉雙系罐送過來。”
“嗯,我知道了。”老人笑道。
金梔收好茶具走出庭院,來到一處無人的拐角,將裝有天青色汝瓷茶具的檀木盒子遞給一道陰影,然後甩了甩被淚水打溼的袖子,怨聲道:“非要讓老孃哭給你看是吧?”
兩件事情全都辦妥,她直奔集市。
忽然,途徑一家餃子攤的時候,她嬌軀一顫,繼而殺氣騰騰。
路邊攤坐著的那個白衣男子,新武評位列天下第十。
他身邊還坐了個秀氣女子,看起來不像是武夫亦或練氣士。
姚眺心有靈犀抬起頭,一眼也看見了她。
金梔眯起眼,“你膽子挺大啊。這裡是京城,別說你一個天下第十,就算是天下第一想來,也得事前掂量掂量能不能活著回去。”
“吃個餃子不犯法吧?”姚眺無奈道,全然沒有想要出手的意思。
金梔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會兒,忍不住出聲問道:“你旁邊的是你媳婦?”
“怎麼樣?好看吧?”姚眺自豪道。
女子也對金梔羞赧一笑。
姚眺忽然問道:“你家公子呢,還沒從梵柯山回來?”
“狗拿耗子!”金梔冷笑道,大步離去。
椒房殿,秦芳開啟檀木盒子,映入眼簾的是一套擺放工整的天青色汝瓷茶具,其“青如天,面如玉,蟬翼紋,辰星稀”。
這樣一套茶具,如何能讓秦芳願以國寶相換?
因為五百年前大隋王朝殘存的氣運,便在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