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暴怒咆哮把狐媚子嚇的渾身一顫。
秦芳勃然大怒,“行了!要發瘋去外面,別在這裡丟人!瞧你給孩子嚇的。”
“朕不回來了!從今天開始,朕就等在城門口!他一日不回,朕一日不回!”
瑰啟大袖一揮,大步走出宮殿。
對著那道背影,秦芳氣的渾身發抖,大怒道:“不回來好,你就算死在外面也沒人管你!這個年沒有你,我們娘幾個照樣過!”
秦芳站在原地,雙手捧面,良久之後挪開手,紅著眼圈兒大撥出一口氣,看向瑰清和狐媚子,柔聲道:“我沒事,你們走吧,”
隨後秦芳回了椒房殿,叫退了所有的宮女。
大殿空蕩的一瞬間,她再難掩蓋頹勢,一手捂住心口,緩緩趴伏在桌子上,渾身微微顫抖。
——
雍州境內一家客棧,瑰流和王姒之從房間走出,恰好碰見張沽從隔壁房間裡出來。
三人一起吃過早飯,瑰流自己去了趟官府,讓張沽和王姒之等在客棧。
先前怕惹起瑰流的猜忌,張沽有句話一直藏在心底,現在和王姒之獨處,他終於可以問出口。
“恕張沽冒昧一句,太子妃可是權臣王家之女?”
“是我。”王姒之低頭撫摸雪球,輕聲道:“不過現在已經沒有權臣王家了。”
張沽不再說話,遙望樓外遠方,似乎回憶起十幾年前那次對弈。
那位官大人手筆之大,還沒落座就先交出一摞銀票。
就是那一刻,張沽就已經想到,如此豪賭之人,日後極可能有大災。
因為朝堂不是賭博的地方,縱觀千古,最終位極人臣的那些人,誰的仕途不是走的步步驚心?
而王家府邸被抄家一事,即便他足不出巷,但聽到風吹草動的那一刻,他下意識想到的不是那位出手闊綽的官大人,而是他身邊跟著的小女兒。
出身本是大家閨秀,家道落敗後就猶如無根浮萍,飽受世道的風吹雨打,漂泊不定。
她是如此的幸運,成為了太子妃,日後更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
可不是世間每個女子都能這般幸運。
比如張沽的妹妹,大奉正統時,爺爺是帝師,她是豪門望族的千金小姐,但當叛軍持政後,在那場數萬難民“宣昭北渡”時,她卻被人推搡了一把,跌入水中。
張沽就在另一艘難船上,親眼看著妹妹落水,掙扎,然後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