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流內心感慨,對她溫柔笑笑。眾目睽睽之下,尤其是當著桃枝的面,他朝她額頭吻下,然後揉揉她的小腦袋,輕聲道:“乖,小姒之,等我回來。”
這時桃枝極為不滿的哼了一聲,向後邁出一大步,架子似乎是要將老住持放走。
老住持笑意淡然,一手搭在瑰流肩膀上,跨出一步,就來到了終年雲遮霧繞的山巔天池處。
親眼見證那座巨大金蓮凋落一半,瑰流眼神愧疚,輕聲道:“是我害了梵柯山福地,有沒有方法能將我和氣運剝離?不是我的東西,我不能要。”
老住持微笑出聲:“太子殿下又何必妄自菲薄呢?這半數氣運放在哪裡,又有何異?”
瑰流尚不解此話之意,老住持忽然氣勢一變,竟是殺氣騰騰,冰冷道:“失禮了!”
雙手猛地拉開,金光大綻,一掌狠狠拍去,直接將瑰流整個人打入深不見底的天池裡。
老住持微微搖頭,說了句如出一轍的話,“慢,還是太慢了。”
瑰流有些發懵,感受著渾身灌水的窒息感,下意識想要往外爬,右手剛摸到淥水,就被一股巨力吸拽回去,像是墜崖般,整個人瞬間沉到池底。
遙望水面上的那張冷峻面龐,他明白了,這半數氣運放在哪裡,確實是沒有什麼異同,因為只要把這個人永遠留在梵柯山就行。
雖然吸食氣運是不對,但絕不能死!
瑰流心意流轉,卻沒有飛劍掠出。驚疑之際,想要拔刀出鞘,卻感覺像是在搬動一塊巨石,哪怕用盡了全力,淥水也紋絲不動。
老住持一掌拍下,水面震盪不止。一道掌氣隔水拍在他胸口上,池水頓時有鮮血暈染擴散。
池底那人已是渾身爆開,骨肉剝離,只存一口氣。
老住持驚咦一聲,“還不死?這麼抗打?”
於是金剛怒目,又是一道佛掌砸下。
這一次,水面激盪翻湧,像是一鍋沸騰開水。霧氣繚繞的天池,眨眼間成為一座腥味濃烈的血池。
而被打入池底的人,兩掌過後,徹底氣絕身亡。
大靖皇宮,一棵白雪覆蓋的柳樹,開始抽枝生芽,千枝萬枝,長出猩紅詭譎的柳苞。
一陣微風吹過,像是報春,柳苞開始怒綻。
冰天雪地裡,一樹炙熱猩紅,柳條輕顫,像是振翅欲飛的翩翩蝴蝶。
昔年,皇后娘娘有身孕時,日日以血滋養兩棵奇珍古樹。她腹中的胎兒和她流淌著一樣的血,所以一棵樹屬於瑰流,一顆樹屬於瑰清。
兩顆古樹,無論春夏秋冬,永遠枝幹光禿,從不抽枝發芽,從來沒有欣欣向榮的草木之景。
大多宮女都將這兩棵樹視為異類,覺得這輩子都不會抽枝發芽了。
她們不知道,栽種這兩棵樹的本意,就是期盼永遠不要發芽綻放。
因為那一樹猩紅的柳葉,是對逝去生命的輓歌。
綻開之日,也就意味有人死了。
有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