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接下來會爆發兩個女人的曠世大戰,結果一個底氣不足但非常硬氣的白髮男人踏出一大步,高大身影將二女隔開。
瑰流聲音陰冷,帶著些不容忤逆的意味,沉聲道:“適可為止吧。”
不得不說,這位帝王之相的年輕人,若是認真嚴肅起來,真有種威儀眾生的強大壓迫。
王姒之到底不是紅眸時的冷豔氣質,性子本就溫柔如水,於是低下頭撫摸雪球,不再針鋒相對。
桃枝也不再挑釁,退到瑰流身後。
一時間,草廬裡靜悄悄的。
瑰流手心滿是汗,悄悄鬆了口氣,有種劫後餘生的後怕。
這是鎮住了,若是鎮不住呢?恐怕自己掉層皮都是輕的了。
草廬本就很狹小,這會容納六個人,有些站不開腳。王姒之眼不見心不煩,乾脆捧著雪球兒去溪邊了,看著她踏出門檻的背影,瑰流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來。
隨後問過了桃枝和輕雪一路以來的經歷,不出所料,吳家已經舉家逃亡大奉王朝,得知茶商白家的小姑娘也被作為了棋子,更知道山下客棧有兩位武評的頂尖高手,都是來殺自己的。
這個白髮年輕人,沉默不語走出草廬,遙望沉沉暮色。
其實比起這些,他更在意的是霜花城的那場圍殺之局。
看見桃枝血肉模糊的十指,嗅到輕雪身上的血腥氣。
那位陰陽家巨擘在幕後千算萬算,百般謀劃,十幾年如一日,豈會疏忽一時留下紕漏?已然是籠中雀的必死之局。
但輕雪和桃枝的確逃了出來。
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這個白髮年輕人,蹲在地上,狠狠揉了揉臉,怔怔無神。
他當然不知道一劍將胸膛貫穿,胸前胸後皆是一攤鮮血,其餘七劍刺入要害,那副慘絕人寰的畫面。
他當然不知道滿城皆敵,黑壓壓一片全是鐵甲重騎。
他也不會知道那雙紅袖添香的纖纖玉手,挑斷無數波的遊弩攢射後,鮮血淋漓,骨肉剝離。
他一切都不知道。
因為萬分兇險,輕雪沒有說,桃枝也只是輕描淡寫,一帶而過。
可他就是沒來由感到心酸,感到心疼。
就像看到重傷臥床的金梔那樣。
他經常問自己,如果自己沒有死而復生,她們的生活是否能更好些?被孃親悉心養育,將來嫁個好人家,相夫教子,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