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看去,心頭一緊。
原來瑰流笑意盎然注視她,那種眼神是要咬人的前兆。
下一秒,他一雙牙齒已經微微嵌入王姒之的臉蛋。
一道細小悶哼響起,瑰流心滿意足鬆開嘴,滿意笑道:“還是一如既往的又香又甜,真好吃。”
王姒之趁機掙脫他的禁錮,頗為厭棄的擦了擦臉蛋上的水漬。她自然看不見那一圈發紅的牙印,不過卻能感覺到酥酥麻麻的異樣。
起初,她其實真的很煩這個舉動,男女親暱很正常,無非也就親親抱抱,甚至魚水之歡,可咬人算什麼啊?這難道有什麼值得享受的地方嗎?
可她如今再想想,每個人表達愛的方式都不一樣,也許這就是他無傷大雅的小癖好吧。愛一個人,不能只愛你所愛的。真正愛他,當然要愛他的好,但更要去接受他的不好。那種“擇其優而愛”的愛情,不過是一場滿足自我的自我憐愛,是一味的單向索取,根本不配稱為愛情。
“還委屈嗎?”男人小心翼翼問道。
“你愛我,我就不委屈。”
她奶聲奶氣道,心情好了許多,破天荒主動牽起他的手。
溪水潺潺,像是一條發亮的銀帶。一輪雪白鉤月高懸空中,星光隱顯,晦明不定。
王姒之小心翼翼摸了摸他胸口上的傷,情緒驀然低落,心疼和愧疚皆有,小聲道:“還疼嗎”
瑰流笑著打趣道:“比起這個,我更想問問你,你還真不吐骨頭把那四個人吃了?”
王姒之明顯不太在意,淡淡道:“他們的肉有什麼好吃的,我只是吃了他們的人性。”
瑰流愣了愣,“然後呢?他們就消失了?”
王姒之輕嗯一聲,說道:“我吃掉人性以後,他們就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了。”
瑰流小心翼翼道:“小姒之,你跟我透個底唄,你到底是什麼啊?”
王姒之微微歪頭,嫣然一笑,舔了舔紅唇,嬌聲軟語道:“再問,再問就把你吃掉。”
瑰流哦了一聲,不甘心撇撇嘴,但也只能善罷甘休。
沉默了好一會兒,王姒之輕聲道:“那個小姑娘家境命苦,孃親冬天上山被拖下水,染上重疾至今臥床不起,她好幾個姨娘也全被扒衣羞辱過,還有個她最喜歡的姨娘,被賣到了青樓。”
瑰流嗯道:“你放心,我已經飛劍傳書回去,孃親會派人解決一切。以後的茶商白家,每月會從官府拿到十兩金子,只要不嫖不賭,足夠過大富大貴的生活。另外,等咱倆回京的時候,就把小姑娘帶著,讓她去國子監好好唸書,她很聰明,是我平生首見,只要她肯用功讀書,未來或許會成為當朝女宰相,最不濟也會有二三品官位。”
王姒之點點頭,輕聲道:“可惜不是每個孩子都能這麼幸運。”
“沒辦法,世道就是如此。”瑰流向後仰頭,儀態慵懶,輕聲道:“回了京,你就能見到你爹了。以後我還要拿這座天下作聘禮,親自上門提親。也不知道岳父大人會不會刻意刁難我,唉,真是想想就煩啊。”
王姒之噗呲笑出聲來,想想那副男人見面分外眼紅的場景,她就覺得有趣。
這對如膠似漆的小情侶,才剛剛邁入甜蜜熱戀的愛河。
可二人並不知道,王龔喬出獄那天,就已經一頭撞死在紅柱上面。
那是他活了一輩子,第一次真真正正硬氣的像個男人。
以死脅迫,不嫁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