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畫面,他說不出口,只當不知道。
林思看出他的為難,便主動換了個話題問:“你家應該只有你和你奶奶吧?她病之前,你藏在家裡不出門,如何謀生?”
廉家這院子地處偏僻,院落不大,看來應該是前幾輩留下的祖宅。地方不大,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該有的都有,只是破舊了,看得出來是沒了修葺維護的銀錢。
不過這柴房中柴木倒是不少,還有一半堆著許多竹子,可見他們家裡東西也不算緊缺。
她因此好奇,他是如何掙錢的。
“我家世代篾竹為生,在奶奶病前,都是我在家做了席子、竹欄這些,讓她老人家拿到集市上叫賣。大家看她年紀大,都格外幫襯我家生意。”
掙得不多,但好歹是門營生。
可自打奶奶病了,他們家已經一月有餘沒有進賬了。
這樣的境況下,簡直就是在坐吃山空。
“阿思,”齊月娘突然想起什麼一般,眉峰上挑了一下:“我爹孃行商之時,曾聽到過一樁舊聞,說是景郡王及笄那年大婚,郡馬在新婚之夜突發惡疾,當夜身亡。可這郡馬的死訊,卻是半年後才真正傳出來的,說是感染風寒,不治身亡。”
林思一聽就懂了,她當即轉臉看向廉大林,“十五歲?她在那時就已經有這癖好了?”
“不太清楚。”
廉大林一對長眉緊緊擰著,本就壓著的嗓音又低了一些:
“不過大家都在傳,是郡馬的死讓郡王找到了新樂子。一開始,她只挑年輕俊秀的男子,後來越來越多人將家中俊朗男兒藏起來。她便不挑了,只要不是年逾五十的老頭,是個男的,她的巡兵們見了都會帶走,甚至只要聽說哪家有男子,便會上門抓人。”
“傳聞貌醜的都是當天進府當天死。大家怕得緊,許多人家一生下男孩便淹死了,寧願孩子死在襁褓裡,也不想將來死在郡王府。”
能喘口氣的男的都往郡王府裡去了,難怪。
段芳和嘆了口氣道:“看來,這才是嫁娶不興的原因。”
此前還是她想的太少,竟會誤會此地因郡王是女子,家家戶戶重女輕男,人們不愛生男。
“郡王這是,犯法了。”
她長籲短嘆著,更加覺得,這事兒太子讓她們來當真是明智極了。
郡王乃聖上表妹,又是女子,謀了這麼多人命,可不就該是她們巾幗堂的事兒嗎?
“這話可不興說!”
廉大林被她這話嚇壞了,連忙糾正道:“這文禮郡內,郡王便是法!”
齊月娘聞言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地笑:“都這樣了,你還挺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