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裡響起一道清脆的“啪”聲。
洛望飛低頭看著自己發紅的手背,倒吸一口氣。
向晚星打完他就快速收回了手,整個人躲在被子裡,只露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像是縮回殼裡的小烏龜,怯怯看著他,彷彿怕他報複,但又努力裝出一副不怕的樣子。
又慫又兇。
她之前從未用這種欲說還休的眼神看他,都是有什麼說什麼,即使犯了錯賣乖也是很不耐煩很敷衍地低頭,把什麼都寫在臉上,一眼就能看懂。
而現在,少女的眼眸裡裝了不可說的心事,像是蓄了一池春水的小潭,看不清深淺。
明明是咫尺之遙,卻又覺得觸不可及。
就像他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喜歡上一個黑皮體育生,什麼時候和宋惜結了樑子又是什麼時候和解,又是為什麼討厭他,為什麼要因為何鑫就和他絕交。
明明待在一張床上,挨在一起,洛望飛此刻卻發現他們之間早已生出許多許多的罅隙來。
他看了她許久,她還是不說話。
像是無話可說。
洛望飛喉嚨有些發澀,想問為什麼,又不知道從哪裡問起。
青梅竹馬之間有太多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再大的事情開玩笑一筆代過便是。
認真起來反而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又過了許久,向晚星把頭縮回被子,悶悶說了一句:“你出去,我要睡覺了。”
洛望飛已經沒了玩鬧的心思,答應了一聲,起身給向晚星關了房門,躺在她家的沙發上,卻怎麼也睡不著。
隔著門,他聽到向晚星房間裡傳來一陣窸窣聲音,大概是脫了外面那層厚重的睡衣。
“晚安,向晚星。”他側頭朝著緊閉的臥室房門說了一句。
但是並沒有迴音,不耐煩的嗆聲都沒有。
只是一片寂靜。
洛望飛此刻才發覺這冬天的夜晚有些冷,而他什麼都沒帶,洗完澡之後匆匆披了一身薄外套就出來了,本來以為只會耽誤一時,沒想到會待到半夜。
他只能起來開了客廳的空調,想著向晚星起來肯定要罵他鋪張浪費讓她多花錢。
不過這樣好像也不錯,至少比不說話強。
淩晨四點的時候,向晚星起來了一趟,準備去衛生間,一眼就看見了沙發上躺著的洛望飛。
即使開了空調,向晚星看著他單薄的衣服還是皺起了眉,拉了一個高腳凳開啟上面的櫃子,抱了一床被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