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初晴手肘彎曲托腮望著窗外,心裡默默哼唱這幾句歌詞,倏而眉頭舒展,眼含笑意。
她低下了頭,她把剛才心裡哼出來的歌詞寫在了那個本子上,這大概是路初晴第一次這麼認真的寫著字,還是專門寫給童羽的歌詞,她期待著在將來的某一天能親口唱給他聽,只要路初晴一想到那個畫面就想笑。
“寫給童羽的?”她的同桌發現路初晴的異樣,臉湊過去當看清她本上的內容時,微眯著眼看著路初晴。
路初晴下意識地用手擋住了剛才寫的內容,那人又言:“別捂了,晚了,我全部都看見了。”
大概在一班,和路初晴關係比較近的人都知道路初晴喜歡三班的童羽,雖然她除了奚淼並未向任何人提及這件事,但畢竟她們不是傻子,只要不是瞎子有心的人都能看得出來,路初晴在默默喜歡著一個學霸級一樣的人物,而那個人卻一直不知道。
路初晴頓時羞紅了臉,她眼皮微微合攏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趴在桌子上想掩飾這尷尬,她同桌拍拍她的肩膀一副很懂的樣子。
“那你還不準備告訴他嗎?”同桌又問。
路初晴搖搖頭。
“為什麼?你不說他怎麼會知道你喜歡他,別到時候錯過了又後悔。”
“不想說,我覺得這樣挺好的,說了的話,恐怕連朋友都沒得做。”
第一次見到童羽的時候,她就對這個安靜,性情乖張的少年心生好感,第二次是陽光下彈吉他唱歌的他,那時,路初晴就深深地喜歡上了這個少年。
這半年來只要知道她喜歡童羽的人都曾勸她,要勇敢的告訴他自己的心意,但路初晴都拒絕了。因為她在心底裡害怕,如果被拒絕了,不光連朋友的做不成,就連最平常的噓寒問暖都沒有勇氣去開口言語。
她總是在童羽的背後偷偷跟著,記錄關於他的一切。
她不會畫畫,只能用筆在本子上寫下,每一次見面說的話,做的事。偷偷地記下他的生日,他喜歡吃的食物,他喜歡做什麼,他的習慣是什麼。
“那個,小羽啊,今天是你爸去你們學校幹活的第一天,你見到他了嗎?”
晚飯後,廚房叮鈴咣啷地響,原是童羽正在廚房的水池裡刷碗,童奶奶慢悠悠湊了過來,童羽聽完,手頭的動作一頓,嗯了一聲。
“你跟他說話了嗎?”
“沒有。”
“小羽,你爸說過他不會賭了,最近警察一直在抓捕賭徒,能不能別讓他們知道你爸……”
後面的話被咣啷聲打斷,童奶奶嚇了一哆嗦,童羽的面色僵硬,很久才開口:“那是他的事,與我無關。碗洗好了,我回屋學習了,您也該幹什麼幹什麼吧。”
“小羽,你放心,我沒有跟你爸說你在那裡上學。”
童奶奶衝著童羽的背影喊了一句。
“你個小兔崽子,我是你老子,你的命都是我給你的。”
那一夜的記憶闖入他的腦海,那個雨夜,下了很大的雨,那個人憑著我是他的兒子,把我拽到了那些人的腳底下,他們每一腳都使著全力,踹在我的身上真是疼。
我用胳膊護著臉,雨點無情地打在頭上,滴在眼睛裡,本能地闔上雙眸,雨水沖刷地勉強能睜開眼睛,從雙臂的縫隙裡看到那個人疾力奔跑的背影,我拼命地呼喊求救,他們踹的越來越狠,那個人跑的好快,從始至終沒有回頭看我一眼,我突然見識到了這個世界的殘忍與冷漠。
他們好像停了,除了唰唰下雨的聲音,好安靜,我艱難地爬到了最近的樹底下,暖流摻雜著雨水順著額間落下,入眼的一切都是朦朧難辨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直到完全失去意識,不受控制地倒在雨水裡。
那段記憶是他永遠不想回憶起的,童羽雙手捂著臉,煩悶地撩起頭髮,眉毛微微攏起,真是想痛痛快快的失憶一次,忘掉那些不愉快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