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止白眼一翻,說道:“怕的不是好漢,我且去了!”
他被孟元秋一激,反倒昂然前行,方才入了山洞不過數寸,便已是渾身打了個冷戰,原來洞裡洞外,已是全然不同的世界,身後融融暖意,而眼前卻是隱隱朔風,他忽然心中一陣思索:“孟谷主方才教我飛奔而來,想必便是要我暖了身子,以防驟入寒風,被吹個措手不及,這老小子嘴上不說,心地卻好。”
他思索間,便朝著洞穴另一頭走去,行不數步,孟元秋的聲音便又從身後傳來:“小子,若是立足不穩,可先想想方才來時,你在我步上所見!”
只是此刻,孟元秋聲音卻引起四下裡陣陣迴響,而眼前風聲愈發淒厲,如怨如訴,似悲似憤,墨止忽然眼前一白,卻見著洞穴另一頭出口處,好似白龍扭動一般,狂風呼嘯而過,眼前更無一物,耳畔已是被這風聲震得隱隱發痛。
墨止長出了一口氣,心中暗暗想道:“此前來不及旁觀風威,這一遭見了,卻是著實令人驚詫,世上竟能有這般力道的大風。”
他看著眼前天地之威,也不由得被威勢所懾,步履始終不前,及至來到洞口,狂風幾乎已在咫尺,周身寒徹,墨止探手出洞,只一瞬間,手掌便已是劇痛而回,再看時,整個手掌先是慘白,而後化作通紅,好似是被數十人一齊擊打一般,墨止吐了吐舌頭,額上已然滲出汗水。
“小子,死了嗎?墨家的風骨,死都不怕,莫非還怕一陣風?”
“你少激我!”墨止回身喊道,口中牙關一咬,縱身便走出了洞穴。
只是方才出洞兩步,墨止便覺一陣無影無形的摧山力道,似是要將自己託舉到半空一般,洶洶而至,狂亂的氣流搶入他的鼻腔和口腔,將他吹得呼喊不得,又難以換氣,渾身更是好似立身山洪之中,承受無儔重力,墨止連退數步,已讓出洞口七尺有餘,忽然回想到孟元秋方才所說:“若是立足不穩,便想想方才步法之上所見所得。”
墨止立身險地,全幅心神皆在對抗刃風,使自己不致被吹到無邊險境,腦海中也只得粗略地將方才孟元秋步伐回想一番,但方才神思一分,登時便又被風力吹退了數尺,更是險些跌倒。
“小子。”
墨止猛然抬頭望去,只見著孟元秋端立風中,一身蓑衣沉沉貼身,鬚髮飛揚,但渾身如錐立於地,負手於後,在刃風之下,竟不動分毫,這無儔威勢的風力,在他而言,反倒好似山間清風一般,連同他此刻話語,在呼嘯的風下,竟也聽得無比清楚,聲聲入耳,沉聲似鐵。
“方才我教給你的步子,你竟沒能學會?”
墨止此刻說不出半句話,只是低頭抗住風威,但仍是步步朝後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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