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雪晴見他神色閃爍,心頭不由得一墜,便又問道:“墨大哥,你們二人,莫非相好?”
墨止被她兩句話問得心亂如麻,眼前輾轉紛飛,淨是葉小鸞過往的音容笑貌,及至當夜冷然訣別,思緒戛然頓止,心中哀痛。於他而言,雖不過數月,與葉小鸞過往種種,卻好似天人永隔換了人間一般,這幾日他昏迷還好,但凡醒轉,心中無一時不思忖此事,每每念及,心痛如絞,當下長嘆一聲,站起身來,踱步許久,難出一言,他不知道此刻該如何界定兩人關係,也不知如今的葉小鸞離去之後,會變成什麼模樣,但當初林中誓言,相護一生,如今看來,卻是這般渺茫微薄,當初少年雄心,情之所至,只道世間千古萬年,也不過在自己一言可定,但如今看來,人情變化,實是難測。
“此前,她曾孤身住在御玄宗門中禁地,我與她相識之後,自然生出情愫。”墨止緩緩踱步,此刻才忽然站定,目光堅定,似是回憶往昔:“只是後來,她身負師仇,離了山門而去,後來再相見時,她已是心懷大恨,與當初所見所愛,皆不同了,可她並非狠毒之人,雖脾氣有時古怪了些,但為人良善天真,我不知她受了何人蠱惑成了如今模樣,但這之間,必有誤會,可惜的是我如今舊傷難愈,只怕這世間,我也待不多久嘍。”
孟雪晴未曾料到墨止竟會這般大方地便承認了與葉小鸞過往感情,但墨止坦誠,她倒反不覺心痛,緩緩說道:“從來世間因果恩仇,皆有源頭,墨大哥你也莫要心灰,待我們回到寒葉谷,谷中自有許多靈藥仙草,或許能有治傷奇效,也未可知。”
墨止苦笑道:“這卻極難,幾日來你也瞧見了,我這傷勢復發越來越頻繁,能不能撐到北上貴谷也未可知啊。”
孟雪晴聽罷,卻忽然起身,白皙逾恆的面龐此刻卻隱隱生出一陣紅雲,並非嬌羞,而是慍怒,說道:“墨大哥你若這般說,豈不是將我們數日來的努力都一同踏在地上,我們一直盡心竭力,都是要救你傷勢,何況這世間疼你愛你的,又不止那青劍姑娘一人,便是為了這些情意,你豈能灰心喪氣?”
墨止笑著拍了拍她肩膀,賠笑著說道:“雪晴妹子莫要氣惱,墨止自然盡力維持,但我一向生來孟浪無忌,若說還得諸位前輩信任,這還算說得過去,但在這世間,哪還有姑娘疼我愛我?”
孟雪晴臉色一紅,繼續說道:“你管有沒有?一定有的!你只要將傷勢治好,這世間多少姑娘,我便知道有一個姑娘和你十分合適,等你傷好,我將她介紹給你。”
墨止聽了,一邊擺手,一邊朝屋裡走了去,說道:“我如今身體,壽數難長,什麼姑娘跟了我,都是憑白地耽誤了她,可莫要讓我認識。”
孟雪晴見他背影孤單,纖瘦已極,不由得心生疼惜,低聲說道:“便是耽誤了她,她也心甘情願的......”
當夜,墨止身上舊傷復發,這一次傷勢來得又急又兇,沈沐川眾人忙了半宿,內勁幾乎消耗一空,隨身療傷之藥幾乎用盡,這才堪堪將墨止周身氣脈穩住。
“沐川,如此不可,還需儘快北上寒葉谷,我去求師傅帶墨止到流芳崖中療傷,我們谷中尚有一味‘寒玉芝’可穩固經絡氣脈,但若要痊癒,還需看師傅如何決斷,但無論如何,我們不可再拖延,必須要即刻動身出發,若是路途中墨止再生變故,我們只怕便不易穩住局勢了。”
沈沐川目光遙望西北,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說道:“好,可我如今也要遠赴西北,墨小子交給宗師兄,我是放心的。”
宗正卿長嘆一聲,說道:“墨止如今命在旦夕,你是他師傅......之一,此去一路,前途未卜,你竟不與他同行?西北究竟有什麼如此讓你著急前往?”
沈沐川苦笑一聲,卻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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